並且他再度懷疑嬰勺嘴中言語的真實性，前一陣還說是“哥哥”，後一陣卻又說是“丈夫”……但他臉上的恐懼卻又不像演的……
張韻沉默著聽他說完了全程，嘶了口氣斟酌著拿眼覷他：“你最近……真的有吃藥嗎？”
張去晦語無倫次的描述卡殼，瞪著張韻：“你覺得是我的幻覺？”
“或許呢。”
“我昨天不是還給你打過電話……”
張韻訕笑兩下，在兜裡掏手機：“說起這個，我昨天還給咱兩的影片電話錄屏了，因為昨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張去晦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她點開相簿的影片錄屏：
最開始的地方沒錄，影片由張韻皺著眉毛不解的一句“什麼？”開始，影片那邊的張去晦忽然苦著臉哭起來，嘴角向下，淚水與口水黏連著掉落，嘴中嗚啦嗚啦地含糊不清，但也不停下，張韻在中途比了個停止的手勢不起作用，而後又大聲叫了張去晦半天，依舊沒有吵醒張去晦的單方面胡言亂語。
一大陣言語不清，手舞足蹈的哭訴之後，張去晦像被截停的發條機器人，眼神空空地瞪了螢幕幾秒。
張韻一直在大喊：“喂！沒事吧？你說話呀，哭什麼！”
張去晦擦著眼淚，空洞的眼神猝然亮了一瞬間，急促道：“拜拜。”
而後立刻結束通話了電話。
張韻放下手機。
張去晦感覺舌尖發幹，舌根發苦，他蒼白著臉，在張韻收回手機之後一派茫然地看向她，冷汗如同爬上人身的螞蟻，密密麻麻地蠕動。
剛才影片中他嘴角向下哭喪著臉的表情，正和他昨天在投影儀上看見的血肉模糊的自己表情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
張去晦嘴唇發抖。
怎麼可能呢？他昨天和張韻打電話時，是很平靜疲憊的，畢竟一天內發火兩三次就足夠消耗他大多數能量，怎麼可能還擺出這麼豐富的表情語無倫次地哭訴？而且他記得清清楚楚，他把有關嬰勺的事情告訴張韻之後，張韻是沉默的，沒有大聲呼喊他——
可影片卻是截然不同的？！
張韻拍拍他完好的手臂：“沒事，先休息會吧，我給你找個靠譜的心理醫生……或者精神科醫生來看看，你上次自己找的那個太不靠譜了……”
“不可能！我昨天跟你視訊通話時明明不是這樣的！”
張去晦打斷她，心中一陣一陣發慌。
張韻少有地耐心：“好吧，那你記憶裡，昨天這通電話是什麼樣的？”
“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我發現嬰勺和他那個所謂的哥……我當時以為他們亂倫！他哥是個長翅膀的怪物，翅膀少說有三米長，眼睛全是黑的……然後……玻璃全是他打碎的！他還把……”
張去晦突然瞪大眼睛，嘴角浮著幾分詭異的笑，伸手拉開自己的病服，偏著腦袋給張韻展示後頸被拉扯出來的半圈紅色血痂：“他還把奶奶給咱們的那個玉掛墜給拽走了！然後一瞬間就消失了！”
張韻緩緩地挑起眉毛，面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張去晦愣了愣，伸手摸向後頸，那裡並無凸出的血痂，一片平整。
張韻提起一個塑封袋，裡面赫然存放著他碎成三瓣的玉墜與一截破舊紅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