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每日固定的下午兩點見面讓張去晦備受煎熬，他總會在時間臨近時開始焦慮，思考是否要遲到或者早去。正如大多數已被官方承認的心理學實驗一樣，他希望自己能夠透過對時間刻度的把握讓嬰勺能夠生氣或者傷心，進而更依賴他，情感更進一步。
就像小王子中狐貍所說的話。
他希望嬰勺在兩點之前就開始為兩點這個刻度而感到焦慮不安。
但實際上，焦慮不安的人似乎只有他自己。
他因為這個刻度提早焦慮，因為六點之前嬰勺必然離去的規律感到煩躁，因為夜晚時忍不住對白天嬰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複盤而陷入失眠，並且他也不想將這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心事告訴張韻，太隱秘也太麻煩。
他每天早上都會去商城裡給嬰勺買禮物，拘謹且雀躍地送給他，陪他玩純情的戀愛遊戲，他們的地點不再侷限於瀑布邊，瀑布現在只充當一個開頭，從開頭起，他們走了支離山大多數坡度平緩，看起來並無危險的地方。
發現一個人為的山洞，找到幾顆不知道是否有毒的漿果。來福有時候會跟著嬰勺一起過來，嬰勺不喜歡來福，偶爾會驅趕它。
嬰勺確實是很天真的，近乎表演一樣的天真。
他們最親密的接觸止步於摸腰拉手擁抱，張去晦有時候盯著嬰勺的側臉，腦中會幻想出撕咬上去啃食下一塊血肉的場景，而後又晃晃腦袋驅散這些邪惡的想法。
可是他的不滿還是與日俱增的。
六月十六日時，他吻了嬰勺。
<101nove.hoker。實際上除了第一天的遊戲機與第二天的手機之外，張去晦給他買的都是裝飾性的東西，因為張去晦一看到那些頂光下閃閃發亮的漂亮東西就想到它們戴在嬰勺身上時的模樣，一隻黑色皮質中段銜墜著戒指大小的銀質圈環的choker更是如此。
因為腦子裡關於這件禮物的色情聯想，張去晦沒有一開始就把它送給嬰勺，只是在走了一段時間後，到達一處略微平坦的空地上時，將它忐忑地捧出來遞給嬰勺。
嬰勺像往常一樣，接過之後就立刻開始拆禮物，拆完之後瞳孔縮了縮：“這是買給來福的嗎？”
來福從嬰勺腿後面露出來半個身子，仰頭望著他手中的東西。
張去晦失笑：“買給你的，要戴嗎？”
“……好吧，你示範一下。”<101nove.hoker遞給張去晦，張去晦繞到他身後去，將他的頭發攏起來送遞到胸口去，露出細白的後頸。
<101nove.hoker環繞在嬰勺喉結之下，末端穿過扣帶一直拉到最窄的穿孔處，扁針穿過孔洞，覆貼在嬰勺脖頸之上，張去晦側頭看了看正面，銀色圈環正好卡在兩鎖骨之間的凹陷處。
鬼使神差的，他沒有立刻離開嬰勺的後背，反而在整理好choker之後合掌握住了嬰勺的脖子——又彷彿被紮了一樣迅速松開。
就在這一瞬之間，他近幾天來壓抑的躁慮突然爆發了——
為什麼不能？
他垂眼看著嬰勺後頸凸出來的脊椎突起以及往下延伸，隱秘優雅的脊柱凹陷心想：為什麼不能？
張去晦說：“我想親你。”
嬰勺似乎沒有察覺到他語氣的變化，不甚舒服地摳著choker與面板的間隙：“我想把這個拿下來。”
“嬰勺，我想親你。”
張去晦掰著嬰勺的肩膀讓他正對著自己，嬰勺皺著眉毛，垂著眼睫不去看他。
“嬰勺，你真的喜歡我嗎？我感覺很痛苦，我感覺我沒這麼焦慮過，哪怕以前工作的時候也不會在下班後時時刻刻想著捅婁子了怎麼辦，但是這幾天我真的時時刻刻都在思考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這個問題，哪怕這個問題看起來有些幼稚，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腦子……”張去晦右手撫在嬰勺脖頸上，拇指撐著嬰勺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