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去晦看過幾次心理醫生,某次跟心理醫生說完自己的焦慮原因,醫生嘲笑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後,他就沒再去過了。
這種專業人士的嘲諷……張去晦害怕再去幾次焦慮轉抑鬱,得不償失。
於是就把張韻當作了傾訴物件,雖然是親人,但是不常聯系,互為情緒垃圾桶,張韻找到穩定的女友之後就不經常給他倒垃圾了,但他還偶爾倒。
但也倒不幹淨,人寫日記有時候都寫的謊話,他給張韻說完之後心情平靜了會,去廚房接替了房東阿姨的位置。
房東阿姨很驚喜他會做飯這件事,連問他有無物件以及想介紹物件給他,張去晦拒絕掉。
晚上時,他重新將那天晚上看了個開頭的文藝片找出來觀看。
看到一半又開始想嬰勺。
白天時沒注意到的腳踝與腿都出現在他腦海中,還有細瘦的手臂,尺骨與橈骨之間凸起的肌腱,幾近透明的手腕面板下藍紫的血管,張去晦懷疑自己一隻手就能完全箍制住嬰勺兩隻手腕,並且也可以一隻手就握住他整個腳踝。
這樣細瘦的脆弱球形關節人偶,只需要握住,他就完全無法掙脫開。
他的一向古井無波的面上或許會露出驚惑茫然的神色,甚至在掙動過程中,會掰折斷自己的手腕,讓人想到被捕鳥網困住的白鷺,翅膀與指抓皆折,血淋淋地哀叫。
那雙無辜下垂,總是顯出委屈可憐意味的紅色眼睛,會祈求地看著禁錮住他的人。
而禁錮他的人不會因為這種哀懇的眼神放過他,只會施虐欲更盛,近乎狂亂地將手伸向他裙下欲蓋彌彰的白色短褲……
張去晦渾身抽動一下,剛才神遊的魂魄瞬間回籠,瞳孔驟縮。電影已經進行到四分之三處,身穿白衣的主角在鏡頭下無聲哭泣,張去晦按滅投影儀,皺眉用被子矇住自己,身下硬得發疼。
他突然一陣作嘔,胃部抽搐著。
但這是正常現象,張去晦沒有慌忙下床跑去衛生間,他知道自己不會吐出來的。
他只是再度覺得自己醜惡,胡亂臆想與拘謹的現實對立,如果把這些幻想告訴嬰勺,嬰勺斷然不會再與他見面。
六月十一日下午一點。
張去晦換了兩套衣服之後對著等身鏡開始躊躇不安,等身鏡在二樓走廊裡,他坐著時房東阿姨在樓下瞅見了又和他搭話:“打扮得這麼俊,下山去城裡和朋友玩嗎?”
“哈哈……”張去晦想不出回應的話,尬笑了兩下。
笑完之後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畫框和早晨駕車去城內買的手鐲,手鐲是用青玉珠與盤旋其上的銀箔共同串制的。張去晦原本是想給嬰勺買遊戲機的,沒有人會不喜歡遊戲機,但逛完電子城後又在店家找貨的期間去了上層商場,一眼看見了珠寶店內的這串手鐲。
他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嬰勺戴上它會是什麼樣子。
於是抱著買遊戲機的目的買了一串比遊戲機貴好幾倍的手鏈回去並下樓取了遊戲機。
他比約定的時間早十五分鐘到瀑布邊,焦躁的心情就像撒在他面板上的玻璃纖維一樣,無形卻紮得他坐立不安。
在這十五分鐘裡他幾乎要放棄與嬰勺見面,心想著不如原路返回去家中,可嬰勺一出現他的這些負面情緒又都蕩然無存了。
他將禮物盒子遞給嬰勺,嬰勺坐在石頭上開始拆禮盒,拆完禮盒之後他直接伸手將收斂帶在了右手上。
五指並攏而後張開,銀翠相間的手鏈就骨碌碌從他的掌骨上溜下去掛在手腕上,聯結手指間的指骨間膜,纖薄面板在陽光下發著肉紅色光暈。
而後嬰勺掏出遊戲機擺弄了兩下,發現無從下手後抬頭看向張去晦,張去晦像上次握著他的手畫畫一樣將他摟進懷裡,教他開機以及各種按鈕的作用。
他提前下載了幾個遊戲,點開一個種地小遊戲給嬰勺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