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海棠這下也是對陳虔刮目相看了,飯菜是真得好吃。
鬼欲言也吃了不少,雖然已經吃過了飯,但在外地旅遊了挺久,是真想念家鄉的味道,一桌子菜被四個大男人吃得幹幹淨淨。
然後陳虔便卑微地收拾碗筷去刷,他抬腳走去水池子邊,一邊走一邊回頭望,到了水池子旁也是一邊刷碗一邊回頭望,就怕鬼欲言會一下沖過來扭他的耳朵,教訓他,但是,出乎意料,竟然沒有。
鬼欲言的談話聲隨在陳庭心後面冒出,讓他狠狠鬆了一口氣。
其實鬼欲言內心自然是按耐不住去教訓這個開學就逃學的小孩兒的,但他可捨不得讓自己的男人與別的男人獨自相處聊天,只能硬著頭皮聽陳庭心和刑海棠聊什麼設計,聊什麼藝術的。
這是兩個藝術家之間思想的碰撞,他確實是插不進去腳。
時間不早了,刑海棠離身前,把自己畫得那一疊設計手稿遞給了陳庭心,“這是我稍稍畫的一些首飾靈感,在現在年輕人的審美之中,也很符合我對您工作室的印象,不知您覺得怎麼樣。”
陳庭心接過,一一觀看,絲毫不敷衍,愈看笑容愈顯現出,“不愧是刑設計師啊,既有個性的記憶點,又得體大方,佔用了您的靈感,我們可承受不住啊。”
刑海棠笑笑,望向在一旁像是罰站似的陳虔,“就當是這小子教我制瓷的學費了。”
陳庭心和鬼欲言一同望向陳虔,笑著,但卻讓陳虔感到冰冷刺骨。
刑海棠也在心裡想,完蛋了,這小夥子,自己也該識趣退場,不能耽誤人家的家事了,“那我先走一步啦?”
陳庭心正欲點頭,卻被陳虔打斷,用軟綿綿撒嬌的語氣開口:“師父~我可以去海棠哥家過夜嗎?”
陳庭心又是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次是被鬼欲言搶先了去,“不行!你小子打算什麼時候去學校啊?!”
“我就想多和人家接觸接觸、探討探討人生怎麼了嘛?”
“接觸?探討人生?人家可是留學生,你先把你的大學好好唸完再說吧!”
“唸完大學是不是也要變成同性戀了?”
”你!他媽的……”鬼欲言無能狂怒,一下子冒出了髒話,他心裡下意識一驚,連忙閉了嘴,因為陳庭心不讓他在家裡說髒話,這下犯了錯,只好眼巴巴看向陳庭心尋求原諒和安慰。
陳庭心在一旁捏了捏拳頭,“都給我閉嘴!整天沒大沒小的。”
他一出口,寂靜便像長劍刺破空氣。
陳庭心一向是不喜歡大聲說話的,但自從陳虔長到了會說話的年齡,再加上鬼欲言總是來這裡,從客人到家人,這院子就總是吵吵嚷嚷,才兩個人,陳庭心卻彷彿兩眼一睜就身處於馬戲團。
其實也不是他不大聲就震懾不住,而且這兩人嘰嘰喳喳就算他不加大聲量,他們倆也會瞥著他的臉色行事。只是這樣能在外表上顯得更有分量,鄰裡鄰外都能聽著呢,他本來就是這個家的主人,總歸還是要給外人拿出點兒主人的氣勢來。
“阿虔。”陳庭心輕輕喚了一聲,陳虔就乖乖到他面前站住。
“要去別人家過夜總先要問問人家的想法。”
陳虔眼睛一下冒出金光,朝刑海棠望去,又不斷眨巴著眼暗示他。
刑海棠覺得這一家人真是太好玩了,笑著道:“這小孩兒要出去別人家過夜,還是要看小孩兒家長的想法啊。”
“什麼嘛?!我都成年了!七月份!都成年幾個月了!不是小孩了!”陳虔喊著,越喊越讓刑海棠笑意加深。
鬼欲言抬手上去就要扭他的耳朵,直接把孩子嚇得直在院子裡亂竄,孩子長大了,也覺得這小院子不夠自己鬧騰了。
鬼欲言憑借自己警察的身段,追上他那簡直是易如反掌,可奈何院子裡有不少陳庭心做的瓷器,他只好左閃右避地去抓這個小兔崽子,像玩遊戲一樣。
“阿虔,欲言,安靜。”陳庭心一出聲,這兩人就像是被按下了遊戲暫停鍵,一動不動。
“阿虔,我同意你去。”
“耶——!”陳虔立馬做了一個振臂高呼的動作,這也讓鬼欲言有了過去扭他耳朵的機會,疼得他哇哇大叫,“師父、師父!你看他!”
陳庭心看著這兩個小孩兒,“欲言,放手,不要打斷我說話。”
鬼欲言瞅了陳虔一眼,但還是立馬放下了手。
“明日中午回來,你放心欲言要去警局忙工作,碰不見你。回北京的機票我已經給你訂好了,下午五點二十的,你做好心理準備。”
“啊~”陳虔崩潰雙手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