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
時斷川在另一邊過得也是十分不堪,從出國到日本這一小段時間裡,不知道碰到了多少人。
這大夏天,人人都穿低領短袖的時候,他那從胸膛一直延伸到細嫩的脖頸處,都是刺眼楓葉紅的咬痕。根本不能一直靠衣服遮住,他從七醫出來後,也就放棄了這個辦法。
上飛機,他已經完全無視了路人的凝視。
一個身姿高挑、氣質出眾、臉蛋頂尖兒的男人,脖子上卻全是不堪入目的痕跡。不被別人在背後議論猜疑,那真是天方夜譚。
他很困,也很累。坐下來後,就立馬把沉重的眼皮耷拉了下來。
卻又發現,絲毫睡不著。
睡不著就算了吧,關鍵是他一閉上眼睛,黑色的視野裡就爭先恐後湧出猙獰的野獸,朝著他撕咬來,和幾年前一模一樣。
老毛病,又犯了。
他只好睜開眼,望向舷窗外,讓自己透點氣兒。
腦子空著,又不由自主胡思亂想。
果然,他和刑海棠都他媽的是瘋子。
兩個都能把分別十一年的愛人,還刻在骨子裡,難道還不是瘋子嗎?
他還是使用了多年的老辦法——讓自己身處在忙碌之中,這樣就不會亂想,開始逼著自己辦公。
大學四年差不多都是那麼度過的,要不是姜繭和沈古吟,他這條命估計真的還沒等日子變好就沒了。
日語也是在大學時鑽空子學的,考過了n1,前幾日又翻出來溫習了兩眼,沒想到倒也沒忘記多少。
抵達日本,也是中午了,但他是一點兒吃飯的胃口也沒有。
而是直奔化妝店,跟著網上的教程買了遮瑕粉餅什麼的,他總不能和日本這邊的領導坦誠相待到如此丟人的地步。
之後幾天,他都是昏昏沉沉地去搞工作,身體已經完全和腦子抽離開,腦子自顧自昏迷著,身體跟著慣性應酬著。
這種感覺對於時斷川來說,是如此熟悉的老朋友,他那再也不想碰面的老朋友。
前幾個月和刑海棠和平相處,心理都挺好的,這一下過山車實在是讓他緩不過來,又不在國內,看不了沈醫生。
只好一頭疼,就抬手用全力捏緊眉心,才彷彿能稍稍轉移頭腦深處的疼痛。
然後讓自己忙起來,以至於每天晚上都是在工作中不由自主入睡的,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還趴在堆滿檔案桌子上,可是那為什麼還能做有刑海棠的噩夢?
他換了好幾個酒店,一方面是為了方便工作,一方面就是害怕刑海棠隨時跟蹤到他。
可是沒想到,這幾天都風平浪靜的,時斷川鬆了一口氣,但內心還是異常壓抑和窒息。
他們兩個人,現在也算是生活在兩個世界了,各自忙各自著,就僅憑心裡那虛無縹緲的記憶來做連線。
那邊刑海棠忙著去醫院,想和刑海桐說許洱回國的這件事。
他先去找醫生重新包紮了一下手,然後才去見他哥。
刑海桐在今天就再次看見他,還是有些奇怪的,“解決好你的情感問題了?”又看到他手上那嶄新的繃帶,比上次還大了好些範圍。
“你看我這臉色像解決好的模樣嗎?”刑海棠把果籃和幾盒糕點往桌子上一放。
刑海桐繼續調侃,“那還有空來探望我?不爭分奪秒追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