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的,但是……”刑海棠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但現在還硬是說不出口,他哥對許洱的情感可不比他少,而且兩人最後捅破窗戶紙還都是他導致的。
刑海桐看見他弟弟這個模樣,不禁心沉了一沉,能讓他這般猶猶豫豫開不了口的事是真少見。
刑海桐從果籃裡隨意掏出了一個水果,“來,給哥削個蘋果。”又一個收回,“要不算了吧,別讓你的手新傷蓋舊痕的。”
“滾誒。”刑海棠乖乖一把搶過,低頭慢慢削了起來。
“海棠啊,我知道你對斷川情深義重,可現在你們倆不已經又在一起了嗎?有什麼事就好好談,你這樣沒有安全感,不去解決,兩個人都不舒服,日子就要好好過,細水流長的。”
刑海桐這幾句話又把刑海棠的思緒拉了拉,低聲道:“……他又不想和我過。”
刑海桐看著他弟弟這委屈的傻樣子,抬手去揉了揉他的頭發,“你不問,怎麼能知道呢?”
“他總是攆我走……”他抬起頭,眼巴巴的。
刑海桐挑了挑眉,“行了,不說了,你來這裡不會只是想找哥討論感情這件事吧?這不對啊,你一向不都是很有一套自己的見解嗎?”
刑海棠聽到這話,頭又埋了下去。
“這有些事它避免不了,你早說晚說都要說,幹嘛壓在心底啊,弄得我也難受。”
“……許洱……他……他回國了。”
刑海桐的心猛地撞擊了一下,有些欣喜又夾雜著恐慌開口:“……什麼?”
許洱回國是件天大的好事,但為什麼海棠會如此難以啟齒,他一下就想到緣由,但還是不願意相信。
刑海棠抬頭看著他哥那失態的表情,眼神閃躲,“許洱他……父親去世了。”
刑海桐的眼神很明顯地閃動了兩下,就迅速轉過頭去,腦子一下宕機,又問了一遍,“……啊,那……許洱回國了?”
“嗯……明天下午。”
刑海桐露出蒼白一笑,笑得十分吃力,“……那我這住院也不能去迎他了呀。”
“……”刑海棠沒說話,把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還有胃口吃嗎?”
“……先放那邊吧。”刑海桐望了望桌子。
刑海棠聽了話。
刑海桐繼續道:“……海棠,你帶著阿洱好好休息幾天,等我出院了再與他碰面吧。”
“好,哥。”刑海棠答應道,他們兩個人都明白許洱現在的情緒確實不適合與刑海桐碰面,可是理由卻大不相同。
刑海棠是因為知道許洱一直喜歡和敬佩他哥,所以不願意把狼狽低沉的模樣展現到愛人面前,這是一個男人的倔強。
而刑海桐是認為許洱與他生疏了許久,不應該在人家心裡脆弱的時候去摻和,以免心理不適。
第二天下午,刑海棠獨自一人去接許洱,兩人一路上開始時幾乎沒怎麼講話。
“海棠,北京這幾年有什麼好的墓地?”最後許洱開口問道,“我爸好不容易安息了,我得找一個風水寶地啊。”
刑海棠心髒一抖,嚥了咽口水才開口:“有幾個,明天我陪你看看。”
“不用了,你還要忙著工作呢。”
車裡的氧氣彷彿被一點點兒吸盡,太陽懸著,高樓大廈的玻璃上被白光死死攀附著,像是人心髒裡怎麼都揉搓不掉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