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狗是個包裹著甜蜜的秘密，顧昀秋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沒有放學搭子，一個人回家的時間或早或晚也不會有人幹涉。
只有他的狗，每次回家開門，都會提前坐在門口迎接，等他剛側身而入，就搖著尾巴上前對他又聞又嗅又蹦又跳。
他的狗，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呢。
顧昀秋敲開雞蛋，和狗糧攪拌在一起，端到小狗面前，示意它開吃。
小狗立即丟開他的校服，撒著歡從客廳跑來，先是圍著他轉圈，再蹦躂幾下，跳完一整套的迎接舞，才大殺吃戒。
顧昀秋看的直笑，笑著笑著，眼睛開始發酸。
已經很久沒見過極致坦誠的歡愉，沒有人對他，他也不會這樣對人。
人和人之間豎起高牆，他懶得踮起腳往裡窺探，偶爾還會被其他人牆體洩露出的光線刺得渾身生疼。
他勾起手指，用指腹按摩狗頭，想了想，問：“我們狗寶還沒取名呢，你想叫什麼名字？”
“小灰？”
狗寶搖頭晃腦。
“二哈？”
狗寶跺腳。
“鬧鬧？”
狗寶氣得呲牙。
“那就先叫你狗寶好了。”顧昀秋摸摸他的頭。
施下姓名法咒。
怎麼都不喜歡呢。顧昀秋嘆口氣，從老臥室的舊書櫃裡翻出一本《好名字diy：實用取名指南》翻閱起來。
07
小灰？你怎麼不叫自己小白呢，面板白的跟個營養不良似的。
二哈？人家明明是狼犬！！
鬧鬧？我鬧啥了，我連玩具都沒有，是不是要給你做個四菜一湯才叫乖巧？
變成狗的第五天，許港的脾氣隨著體重的增長一起水漲船高。
屬於狗的破壞基因覺醒，他漸漸無端感到煩躁，尤其是見到顧昀秋每天都在啃饅頭就鹹菜，那股子煩躁愈加無處釋放，他氣得把最喜歡的校服給咬穿，甚至還想往顧昀秋床鋪打滾。
忍住，不能讓顧昀秋把你掃地出門。
這天顧昀秋去上學，他在家巡邏一圈，跳著開啟門，用狗鼻子把鑰匙拱到地毯底下，溜達出門了。
出門後才想起來，憑他這身高壓根夠不著門，有鑰匙也開不開，純屬多此一舉。
狗鼻子翕動，鑰匙上殘留的顧昀秋的味道讓他很喜歡。算了，不算多此一舉。
久違離開家，街上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很新奇。各種各樣的味道湧入，奏響味道狂想曲。
自娛自樂一陣，許港很快感到厭倦，他開始想念顧昀秋了。
但這個點兒離他放學還有的等，許港瞪大看什麼都不甚清晰的狗眼，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家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他存的私房錢給顧昀秋花。
他伏在馬路牙子旁，狗腦過載，怎麼想都想不出回許家的路，想必是某種防作弊機制，不允許他的出現攪亂這個世界的規矩吧。
日暮沉沉，餓了一天肚子的許港沿著原路返回，從他的角度看，整座城市在黑暗降臨時變成五光十色的巨型森林，飛速行駛的汽車穿梭，畫出光帶，他矮化成沙粒那麼點大。
一路偶遇不少城市中徘徊的流浪貓狗，有對他釋放善意，邀請他去橋墩子底下睡覺的；有對他齜牙咧嘴，炸起皮毛，恨不得驅逐他離開的；也有餓的瘦骨嶙峋，精神狀態萎靡，眼神發直，對他熟視無睹的。
許港心一沉，跑到顧昀秋常去的肉鋪後門，冒著被打死的風險拖來一袋子肥肉邊角料送給垃圾桶旁奄奄一息的小動物們。
貓鳴狗嚎，他被簇擁為這片小區的流浪大王。
08
“狗寶！狗寶！你在哪兒？哎，您好，請問你有沒有看到這只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