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受傷部位實在過多,避無可避,衣料貼住不再冒血的孔眼,傷口冒出癢意,顧昀秋撒開腿直奔醫院。
04
醫生說小狗只是傷及表層,看著有些嚇人,性命無虞,無需住院。
催促他去繳納檢查費用。
顧昀秋接過賬單,透過發白的指縫瞄到金額,手一抖,盤算接下來半個月都得靠吃泡麵過活了。
委屈自己可以,不能委屈小狗。
列印收據時,護士小姐瞥了眼群聊,把手機舉到顧昀秋眼前:“這是你的狗不?”
顧昀秋看了眼,傻狗麻藥醒轉,第一件事便是咬住主治醫生的衣袖不放,喉嚨呼嚕呼嚕出不耐煩的聲音,聽的人心碎。
“是我剛撿的狗。不好意思啊,給您們帶來麻煩了!”顧昀秋立刻鞠躬道歉。
“害,這有啥呀。你不知道昨天來了只辦絕育的貓,一醒過來就精準襲擊拆彈專家,把記住氣味的醫生護士都咬了個遍,差點沒把病房炸翻,你這算性格很乖的了。”
顧昀秋輕笑,“我還以為哈士奇都是壞狗,看來它性格還不錯,我的家保住了。”
“你這不是哈士奇,”護士滑動螢幕,把狗臉放大,辨別片刻,說:“是捷克狼犬。估摸著三個月都沒有,正是好教的時候,你趁著這個時候趕緊給它做社會化訓練,這狗長大以後精著呢,就不好訓了。”
“哎。”顧昀秋應了一聲,接過單據離開。
他把書包裡的書騰空,找了個塑膠袋裝著提手上,把包裹成木乃伊的狗裝包裡揹走。
回去的路上,小狗哼哼唧唧地用濕漉漉的鼻頭貼住他後頸,像是不安。
顧昀秋沒養過狗,不明白它的情緒,就用人話輕聲安慰它:“乖啊小狗,跟我回家吧,等養好傷再放你回大自然好不好?”
回應他的,是小狗高亢的怒罵聲。
05
許港其實不太明白,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高中生,怎麼敢隨便撿狗回家。
又聯想到另一個平行時空中靠餓肚子供養貧困生上學的顧總,他頓時什麼氣都撒不出了。只心疼這位笨手笨腳的新晉鏟屎官。
顧昀秋不知道從哪裡搜羅來一個那種給嬰兒洗澡專用的浴盆,又在小區綠化帶挖了一簸箕土,傻樂呵地佈置出簡易廁所。
“小狗狗,這以後就是你的廁所了,不許在房間亂拉,聽到沒有?”
許港端正地站立在地面,仰起頭接受來自顧昀秋的愛撫。
“聽到了要說‘汪’,或者點頭。”
於是許港就很用力地點頭,再次接受顧昀秋激動的亂摸。
身上的痛一瞬間消失不見,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顧昀秋溫暖掌心的觸碰上。
顧昀秋又去廚房端出兩個碗,想了想,放回去一個,端著一個放到地上,擠上牛奶。
“對不起啦,醫生說你只能吃流食,這兩天你先忍忍。喝吧。”
許港立馬低下頭,風卷殘雲地大口喝光牛奶,喝完後,陶醉地打起嗝。
“笨蛋,是不是被嗆到了?”顧昀秋七手八腳地提起他兩只腳,和他對視著,空出一隻手掰開他的嘴,試圖找出異物。
自己才是笨蛋,他又沒吃骨頭,怎麼可能會被卡住。
為了安慰顧昀秋初為人主的恐慌,許港伸出舌頭舔舐嘴邊的大手。
高中時期的顧昀秋還不善偽裝,被舔了幾下,喜笑顏開,提溜起他轉圈圈。
“小狗狗你怎麼這麼可愛呢,你說你沒事對不對?你真是太乖了,你之前有主人嗎?”
許港把頭飛速轉成麻花。
“太好了!那以後,就讓我當你的主人吧!你以後再也不是沒有家的流浪狗了!”
這麼輕易就登堂入室?
那你以後再不會是沒有狗的野人了。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