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楚
“還是顧總有先見之明。”周逸錦訕訕地笑，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喜歡。
顧昀秋拿起選單認真翻看起來，“點了個招牌烤魚，你有什麼忌口嗎？”
“沒有，”周逸錦故意把頭湊到顧昀秋面前，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爆米花味，他才指著選單道：“這個泡椒牛肉看起來也不錯。”
“嘗嘗看怎麼樣。”顧昀秋利落地拿筆打上勾，“想喝什麼飲料，還是喝湯？”
周逸錦又湊近看了看，假裝思考，其實在偷看顧昀秋的臉，他思考的時候微微皺起的眉，拱起一座小山，周逸錦笑了笑：“那就喝酸梅湯吧，要冰的。”
顧昀秋點點頭，又勾畫了兩道菜，抬起頭準備把選單放下時，撞上了周逸錦滿眼的喜悅中，他愣了一下，似乎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做聲色地把選單交給走過來的侍者。
顧昀秋面上沒什麼反應，扯出了其他話題：“好久沒出來吃飯了，沒想到今年在外面吃的最後一頓居然是烤魚。”
氣氛和諧又不曖昧，周逸錦看出顧昀秋的迴避，故意曖昧地說道：“重點是和我一起吃飯。”
顧昀秋也笑了，恰好酸梅汁上桌，他舉起冰飲：“幹杯，慶祝我們今年的久別重逢。”
周逸錦也舉起飲料，和顧昀秋輕輕碰杯，明明是很輕易的舉動，他卻等了太多年，久到他都忘了，花了多少時間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大廳裡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桌上擺滿了各色菜品，冒著滾燙熱氣的烤魚氤氳了彼此的視線，周逸錦沒來由問了一句：“走到現在的位置，你肯定很辛苦吧。”
顧昀秋夾菜的動作停滯了一瞬，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確實很辛苦，我大學的時候還蠻害怕交際，總覺得和人交往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我總是看不透別人的內心，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想要得到什麼，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努力提升自己的價值。
等有了一定成就後，發現爬到最高處的時候，別人的看法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選擇權在我，我可以選擇性地聽別人說話，不想聽的時候，也可以叫他們閉嘴。”
周逸錦有些訝異地看著顧昀秋，他不知道顧昀秋居然內裡是如此強勢的一個人，他平時偽裝的太無害，就像現在，明明剛才還像成功人士一樣侃侃而談，現在坐在他對面被牛肉辣的齜牙咧嘴，抓著飲料猛灌。
看著顧昀秋大汗淋漓的樣子，周逸錦噗嗤笑出來，“昀秋啊，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只不過現在更嘴硬而已。”
顧昀秋瞪他，完全沒有平日氣定神閑的淡然模樣。
周逸錦問：“對了，聽說你年後要離職自己單幹了？”
“對呀，”顧昀秋表情變得嚴肅，嘆了口氣：“我也是時候該創立自己的公司了，這麼多年的人脈和經驗的積累，我有信心在這裡立足。雖然現在也爬到了集團也是給別人打工，我還是想自己創業。”
周逸錦目光灼灼，饒有興趣道：“那你現在團隊組建了嗎？技術人員呢？”
顧昀秋點頭，提到事業，他拿出在專業領域遊刃有餘的閑適：“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從海外挖了好幾個人才，雖然還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但我很願意去當他們的伯樂。”
周逸錦欣賞著顧昀秋提及自己公司藍圖時自信滿滿的模樣，卻沒有說話。
“我能加入……”
“你要不要入股？”
兩人同時說出自己的打算，相視一笑。
眼裡是多年的默契，周逸錦也不扭捏作態，他答應的很爽快，開玩笑道：“如果是你牽頭的合作，我當然要第一時間入股，我還要成為你公司的大股東，掌握最大的話語權，對你發號施令呢。”
周逸錦的加入，解決了很大程度的資金難題，顧昀秋釋然一笑，原本就清楚可能周逸錦不會拒絕他的提議，但事情的順利程度還是遠超他的想象，今年可以算是這幾年來過的最舒心的一年了。
送顧昀秋到樓下，周逸錦突然伸手拉住顧昀秋的手，語氣溫柔：“昀秋，我能去你家坐坐嗎？”
顧昀秋看著牽住自己的手，對方握得很緊，緊到他甚至感受到周逸錦的緊張不安，終是難以開口拒絕，他正準備答應下來，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顧昀秋歉意地抽出手，掏出手機看到螢幕上的來電人提示時，神情一變。
周逸錦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那個名字。
頓時也沒了和顧昀秋再進一步的興趣，“許港”這個永遠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名字，是他沒辦法跨越道德約束的橫溝。
顧昀秋按掉了電話，看向周逸錦還沒開口，突然被人狠狠抱在懷裡，他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動作，周逸錦鬱悶地聲音回響耳邊。
他說：“新年快樂，昀秋。”
然後緊緊抱了好久好久，直到顧昀秋的手機鈴聲再度響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