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鸞顏所為,紅芍藥為何會跪在他們房門前?
“王妃呢?”齊戎問道,聲音中滿是冰冷。
“回王爺的話,院裡人說王妃午後就去了喬三爺那裡巡查。”程文程武小心翼翼答道。
“叫涼亮他媳婦過來,給紅芍藥換件衣衫,再命廚房做碗薑湯。”齊戎腳還沒站穩,就推開門,走進了風雪裡。
喬三爺住在一個地窖裡,之前涼州百姓是用來儲藏過冬糧食的,現在用來存放他心肝寶貝的酒。
鸞顏藉著巡查的名義,賴在這裡一呆就是一下午,之前在京都皇城還有家可去,現在橫豎只有屁大的房子,想不見一個人都沒有地方躲。
“再叫那小氣鬼搬罈子酒過來。”地窖裡比生了火的房子還暖和,鸞顏坐在李大頭打製的架子上,靠著牆喝酒。
從午後到現在,半天的功夫她已經喝了三罈子酒,喬三爺也是明白人,送來的都是些溫良小釀,喝的她渾身暖煦煦的,卻不至於太難受。
“王妃,俗話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咱們可不能再喝了。”花梢最近說話喜歡上了文縐縐,總是一套一套的。
鸞顏仰頭,將手中罈子裡的酒喝淨。借酒消愁啊她這是,不然呢,要她怎樣?將那個主動上門當她男人侍妾的紅芍藥大卸八塊?
紅芍藥一口一個與齊戎相識已久,擺明了就是在炫耀,若是事情要論個先來後到,倒是自己懷了人家的姻緣。
他將他們之間的點滴都說與她聽,被一個男人這般信任倚重,怪不得會如此囂張,敢跟正室叫板。
這次是她來,那下次呢,是不是就該他親自出馬了?
“前一秒還說等重建涼州城再娶我一次,讓我做你唯一的女人,可這轉眼間就變了,你是給了她多大的勇氣,才敢來與我對峙?”鸞顏顯然是醉了,雙眼猩紅,用力將手中的酒罈子扔了出去。
酒罈子應聲而碎,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前來尋她的齊戎腳下。
若是再往前一步,碎的就是他那張盛世美顏了。
“王爺……王爺您沒事吧?”花梢連翹後怕的緊,趕緊上前詢問。
“退下!”齊戎自打進門起就盯著鸞顏,他有好多話要問她。
齊戎一步一步向鸞顏走去,腳踩在碎片上,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
以往只要他一回家,就百般寵溺的將她擁在懷中,也不顧什麼場合,旁邊有多少人看。
可現在,在這破舊的酒窖裡只有他們兩個,他卻站的筆直,一點兒要抱她的意思都沒有。
“今兒個是你讓紅芍藥在那裡跪的?”
開口就是質問,不給解釋的機會。
鸞顏本就是火爆脾氣,性子又拗,這話沒頭沒尾的落在她耳朵裡,倒成了別的味道。
不就是個青樓女子嗎,跪她還虧了不成!
“她是一介草民,我是賢王妃,又是大將軍之女,跪不得嗎?”鸞顏梗著脖子說道。
“跪的,若這般說的話,她就算跪死在那兒,也跪的。”齊戎淡淡說道,眸子裡盡是冰冷。
十二歲時,那血淋淋的一幕重現眼前。他喜歡的,不喜歡的,看中的,不看重的,統統化成血水,將他包圍。
不就是下個跪請安,怎到他這兒就小題大做成這樣?鸞顏頭暈的厲害,她雙手扶著牆站起來,面前的他已經變成兩個影子,有些看不真切了。
“這般就心疼了,王爺還真是憐香惜玉的人啊。”鸞顏走到他面前,笑的一臉嫌棄。“話說回來,你們兩個演了這出戏是花小嬌編排的吧?”
“胡說些什麼?喝成這樣,花梢連翹也不攔著點兒,快跟我回去。”齊戎聞到她滿身酒氣,這道她定喝了不少,此時說話也理不出什麼頭緒。
在他要伸手抱她的時候,鸞顏往後退了一步,正巧躲過,歪著腦袋傻呵呵的衝著他笑。
“戲文裡都是那麼演的,花小嬌編排的辛苦啊。先是多情王爺愛上青樓美女,再來個心腸歹毒的正室百般刁難,最後正室被趕下堂,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眾望所歸吧……”鸞顏臉色一變,噘著小嘴一臉的委屈。
她本是灑脫的人,不想被這些瑣事牽絆,卻碰上他糾纏,弄成這般狼狽的模樣。
“鸞兒……”齊戎一愣,忽然明白自己做了件錯事,在情事上鸞顏稚嫩的很,手段伎倆遠比不得風塵裡打滾的紅芍藥,他不該什麼都沒問就私自定了鸞顏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