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汝南郡,長平一帶
茫茫的原野上,一陣接著一陣的南風向北邊洶湧而去,銳利得如同寒鐵的刀鋒。
途徑在此的旅人們突然停下了腳步,齊齊眺望著西邊原野上那條狹長的邊際線,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響從遠處悠揚而來。
那是鋼鐵摩擦的聲音,聽著這陣聲音,一股壓抑的感覺頓時瀰漫在每個人的心中。緊接著,有人開始驚呼,遠處的天際上突然出現一面旗幟,上面繡著一朵血紅色的薔薇。再然後,一面面血紅薔薇旗漸漸將整條天際線所覆蓋,殷紅的就如同天與地之間在破碎時,傷口流出的鮮血。
戰馬的嘶吼聲和馬蹄的踐踏聲讓旅人們在呆滯和震驚中回過了神來,他們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行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此地。
紫金薔薇是皇室的族徽,是帝國最高權力的向徵,而薔薇旗幟往往只在軍隊中才會出現,他們被皇室授予薔薇旗幟的那一刻起,便開始承擔起了守護帝國的責任。
出現在這裡的這朵血紅薔薇代表著殺戮,他們守護帝國的方式便是:以殺止殺!
一匹匹戰馬邁開著步子,重重地踏在這片土地上,披在戰馬上的赤色鎧甲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的耀眼,一杆杆閃爍著寒光的赤色長槍上下搖晃,槍尖無一不是朝著天空指去,上面似乎沾染著淡淡的血跡。
赤紅色的鋼鐵洪流穿過這片原野,他們全副武裝,沒有人能從密不透風的頭盔和鎧甲裡窺清他們的容貌,只有為首一人將頭盔摘下,一手持盔,一手執槍。他的鎧甲也與其他人有所不同,上面彷彿雕刻著一頭雄獅猙獰的面龐,染紅的獠牙就好像是鎧甲上的裂紋,只看一眼便令人感到一陣心悸。
在他的身旁,一位全副武裝的騎兵忽然一拉韁繩,向他靠了過來,劇烈的顛簸讓其有些艱難地說著話:“將軍,按照這個馬程算,日落前我們到不了陽夏,或許連潁川都到不了。”
穿著紋獅赤鎧的將軍抬眼看向遠方,冷哼了一聲,然後用渾厚的聲音高聲說道:“那便不去潁川,直奔譙郡!”
“遵命!”那名騎兵應了一聲,然後抓起掛在戰馬上的號角,重重地吹響。
“嗚~”洪亮渾厚的號角聲迴響在長平的原野上。
戰馬的馬蹄重重地踏在地上,陷入其中,所有人齊齊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奔譙郡!”那位將軍高聲大喊,隨即一扯韁繩,胯下的戰馬嘶鳴了一聲,然後如脫韁一般向著另一個方向賓士而去,身後緊緊跟隨者一道赤色的鋼鐵洪流,短暫的安靜後,這片土地上再次迴響起戰馬奔騰的聲音。
這支軍隊從西邊來,浩浩蕩蕩向東而去,而他們出現的訊息早已被林中的驚鳥傳了出去,整個豫州在此時起便將不再安寧!
……
懸於頭頂的烈日漸漸落在了半空,耀眼的陽光斜射向大地。
安豐城外,漁民們滿載著一天的收穫陸陸續續地回到了這座小城中,固然傍晚的潮汐能將更多的魚拍在岸上,可是人們還是覺得和家人共進晚餐比潮汐的魚更加珍貴。一縷縷炊煙在安豐城內升起,婦人和孩子正在家中的鍋灶前準備著迎接丈夫或是父親的禮物,一頓熱騰騰的晚餐。
青守一行四人也已經找到了住的地方,那是一家名叫“富安”的客棧,客棧的主人姓羅,名富安,也就是這家客棧的名字。這家客棧坐落在安豐城的南邊,位置極佳,距離城主府不過一條街的距離,周圍還有許多手工作坊。
說到安豐城的城主府,實際上只是周圍數個村莊中德高望重的老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的地方,每隔兩年都會推舉出一位老人作為安豐城的代理城主,因為這裡名義上雖然是座城池,可實際上帝國的中心卻從來沒有人來過這裡,皇帝和群臣似乎已經遺忘了這一片戰爭的廢墟,上一次軍隊駐紮在此好像還是兩百年前的事情了。
此時此刻,富安客棧內,青守四人圍坐在客棧的二樓的一張木桌前,木桌上擺滿了菜餚,這是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可儘管如此,四人的面貌還是引來了客棧內不少客人的關注,尤其是徐纓汐。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位想要上來搭訕的客人已經被一把鋒利的劍嚇得滾出了客棧,甚至在逃出客棧時還在大門處磕到了頭,留下了一片血跡。
“真是不知死活。”青守吐了一口氣,臉上的怒意似乎還未散去。
方曜也是心有不快,冷冷地哼了一聲:“哼,長得那副人魔鬼樣的還不出來嚇人,剛才真應該把他的鼻樑打斷,讓他重新再長個好看點的才是。”
“那人是誰啊?”林幽有些疑惑,“我以前去客棧裡怎麼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呢?”
青守和方曜微微一愣,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後,皆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一抹淡淡的笑意。
徐纓汐美目一凝,微微笑道:“先吃東西吧。”
“啊?”林幽皺著眉頭,“青守,剛才那人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青守如實答道,隨即指著桌上的菜餚:“師姐,民以食為天,先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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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餓著肚子怎麼行。”方曜收起臉上的笑容,連忙附和道。
“哦。”林幽一臉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有些不樂意地哦了一聲後,便與他們一同夾起桌上的菜餚,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