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淮南,安豐城。
方曜站在一塊高大的木板前,手裡攥著一顆木珠,猶豫了片刻後,閉上了雙眼,心裡默唸道:方家自名列正道六大勢力之後,便再沒有生過內亂,血沉之地內發生的事情或許另有隱情,我想知道三叔公對方家是否還像過去一般,也許他也是為了方家,只是行事錯了罷了。若他所行之事是為了方家,則落於右;若僅僅是為了一己私慾,則落於左;若是他另有難言之隱,那便落在中間罷。
念及此處,方曜睜開雙眼,臉色變得凝重嚴肅了起來,然後將手中的木珠子輕輕地塞進木板最上方的凹槽中。
青守等人皆是將目光齊齊集中到了那顆滾動的木珠子上,似是因為太過安靜的緣故,木珠子與木板上槽道碰撞的聲音尤為清脆。
而就在青守他們都將注意力都放在這顆木珠子上的時候,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老人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光芒。
“咔嚓!”只聽見一聲脆響,那顆即將滾落到底的木珠子竟突然裂成兩半,然後一半落在了右邊,另一半則落在了中間。
方曜瞪大了雙眼,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的色彩,彷彿看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一旁的青守不動聲色地看了那位老人一眼,卻見後者面色不變地盯著前方,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青守見狀,心中不由地冷笑一聲,這顆木珠碎裂定然與這位老人脫不了干係,可他又是如何知道方曜心中所想之事呢?
想到這裡,青守忽然覺得背脊發涼,看向老者的眼神中也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絲敵意。
那位拄著柺杖的老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扭頭朝青守的方向看了過去,兩人又一次對視在了一起。
青守心中一動,嘴角一咧,衝著老人笑了一笑。
老人見狀,心中暗道一聲有趣,之後搖了搖頭便看向方曜,說道:“怎麼樣?小夥子,結果是否如願,或是如你所想那般?”
方曜嚥了咽口水,一臉狐疑地看著老人,語氣有些不滿地說道:“掌櫃的,你這珠子質量好像不太行啊。”
老人有些愕然,沒想到方曜會這般回答他。
“您這要是還收我錢,可就說不過去了。”方曜嘴角一揚,得意地笑了起來。
老人無奈地搖著頭,衝著方曜擺了擺手。
“這,不太好吧。”林幽有些猶豫地說道。
方曜一聽,頓時急了,連忙開口道:“這有什麼不太好的,給的珠子質量那麼差,若不是看在他是老人家的份上,我早就翻臉了。”
老人一聽此言,頓時不樂意了,抬起柺杖朝方曜的小腿上又是狠狠地一敲,“老人家怎麼了?你這小子怎地如此狂妄。”
“哎喲。”方曜大叫一聲,指著老人怒道:“誒,我說你個老人家的,怎麼動不動就出手打人啊,有沒有點素質啊!”
“打你怎麼了?不服氣啊?”老人眉宇一揚。
“誒喲,我這暴脾氣。”方曜頓時來了氣,掄起袖子,裝腔作勢道:“今兒我就給你這老騙子一個教訓,青兄!上!”
本來在一旁看戲的青守微微一愣,頓時是心領神會,連忙上前拉住方曜,勸道:“行了行了,多大點事,何至於動怒啊?”
“哼,尊老愛幼,這次便不與你這老傢伙計較!”方曜掙扎了幾下,撂下了句狠話便退到了林幽的身後。
“這次?你這臭小子最好祈禱下次別見到老夫。”
站在一旁的徐纓汐見狀,不由地翻了個白眼,隨即緩緩上前,對著老人輕聲道:“老伯,能不能也給我一個木珠子。”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略有些激動的心情,隨即面無表情地打量起了面前的這個女孩。
“這位姑娘長得不像是帝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