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秋雨似乎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陳吉歡端上了熱茶。
“國師,容我褻瀆一問,這世上可有促成男女戀情的咒法嗎?”齊環宇問。
“王爺不如把願望寫成青辭,投入火中。”
“那就是說,就算有,您也不會幫我施咒?”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這才是情的樂趣。”司空子一端起茶盞,眉眼平靜若水。
他不畫符施法,也不提什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相反,提起《詩經》。
齊環宇不覺怔愣。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面前這位子一道人的獨特之處。
“國師。您說,我怎麼才能得到他?”
“得到?”司空子一輕挑眉梢,“您是想要長久的得,還是隻需短暫的得?”
“我……不知道。”
“或許您可以向莫廠公償以重金。”
“他不可能會答應的。”
司空子一又說:“或者您可以開口向陛下討要。”
“為了一個宦臣?我要怎麼向皇兄開口?”
司空子一搖了搖頭,含笑道:“說到底,既然她本人並不情願,不管殿下做什麼,恐怕都是徒勞。”
齊環宇長嘆了一口氣。
秋宵月抬起頭看向他。
他彎腰摸一摸小犬的腦袋。
“世事無常,短暫如火。何況一時欲求。”
他不禁反駁:“難道早晚都會熄滅,就不該去求了嗎?”
“王爺。貧道還記得,從前您愛好樂音,時常出入禮部教坊司——貧道因為公務之故,也不時要去安排禮樂,故而時常與您碰面。”
齊環宇的手指一頓。
他緩緩直起身,斜靠在案桌上。
“彼時的禮部尚書還不是如今這位楊大學士。他膝下有一小女,二八年歲,頗為痴迷琴藝。那位尚書小姐有好幾次做男兒打扮,跟隨父親進宮,到教坊司聽曲學技。後來的事……”司空子一講述那些令齊環宇不堪回首的舊事,聲音柔和,“想來,王爺比貧道更清楚的。”
“何必提起那些。”齊環宇生硬地說,“本王那時年紀小,不懂事。”
司空子一笑了笑。
“貧道是想說,您從前是個痴情的人。”
司空子一重新望向亭外的雨幕,傾聽風雨之聲。
“今日適宜觀雨。”他靜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