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鳴畢竟年輕氣盛,時間越長他的耐心就越是消耗。
周圍人的呼聲以及那個東廠督公的視線更是令他焦急難安。
心緒繁雜之下,他已露了幾回破綻。
但是,也不知怎麼,少年忽然慢了下來,甚至是停住了。他的刀本欲向上擋,但少年的刀卻並沒有從上劈斬而下。
並且他又犯了一個錯:忘記自己本是反手握刀。
等到白啟鳴發覺自己握反刀刃時已經太晚了些。
他本以為少年肯定會有足夠的躲閃空間,卻不想少年只是任由他收不回去的刀刃徑直刮過側頰,留下一道血痕。
白啟鳴不禁愣住。
少年則是後撤一步,拱手道:“既然如此,應當算白校尉贏了。”
接著他轉向莫遲雨,俯首問道:“督主覺得如何?”
莫遲雨走上前,扳起少年的臉看了看,指尖被血滴染紅。
那道傷口對於身體皮肉而言不算深,可對於面頰來說似乎又不能稱之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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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遲雨眼中流露不滿之色。
“就知道你喜歡給我丟人。”他的語氣倒裡並無幾分怒意,相反似乎別有深意,“你回去吧。”
“是,督主。”
丟人嗎?
不,並不丟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到底誰輸誰贏,是東廠勢大還是錦衣衛權重,是東廠有本事還是錦衣衛有能耐,甚至如今是東廠有意給錦衣衛留面子——白啟鳴更是理解得一清二楚了。
但與此同時,他心中感受到的並非屈辱或是憤憤不平,而是一種更為開闊的感覺。
於此,他稍微有些明白了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
下午墨煙還是去了攬月樓。
墨煙沒有到一樓的客座去喝茶等候。她趴在攬月樓二樓的窗臺上,看著樓底的街巷。
為免被當做是吆喝攬客的小龜官,她選了個偏僻的角落兀自發呆,等著扶柳接完這一個客人。
她心裡很清楚,這一次白啟鳴是不會來的。
而她這一次也不再有好心,去解救那個被紈絝捉弄的少女。
“奇了怪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來,起初墨煙覺得肯定與自己無關,然而那聲音卻近了些,“你是不是那個……莫廠公身邊的?”
攬月樓是禮部教坊司下最負盛名的勾欄青樓,多得是達官貴人,但墨煙至今也沒遇到過直接上來這樣說話的。一方面竟把莫遲雨背後跟著的小廝都記個面熟,一方面又如此肆無忌憚,實在有些古怪。
她回頭,看到一張眼熟的臉。
雖說臉熟,可又似乎沒有見過幾次。
那是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面若冠玉,笑眼如月,下頜上青須剛顯;儘管身骨算得挺拔高削,但更多的是幾分文弱風流。
他的衣飾極盡奢華,江南綢緞、金銀刺繡,腰帶綴滿玉片,又掛著數個香囊玉佩;連隨手夾在臂間的烏帽都是鑲金帶銀的稀罕物。
他顯然剛剛經過一番極樂雲雨,髮髻是重新整好,衣領還有些歪斜,面色醺紅。
“您是……”
他是樂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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