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煙一把抽下腰間的銅牌舉起來,口中喊道:“北鎮撫司錦衣衛來此搜查,閒雜人等速速避退,女眷回到房中不許走動!”
儘管其實是東廠的牌子,但慌亂之中也沒人認真看。
墨煙對女子的脂粉氣倒還習慣,眼前滿是衣衫不整的美女也不至於沒法下手。但撥開一個走一步實在難為人。
她一手舉著腰牌,一面跳上廊道兩旁的座椅扶手朝前走,總算繞了過去。
墨煙一路走來,意識到此地與其說是京官住處,倒不如說是專門用來招待賓客、夜宴享樂的私所。按說納妾蓄妓並非稀罕事,但數量如此之多,住處如此豪華,對於五品京官而言未免過分了些。
本朝一貫崇尚清廉之風,論定身負官職者以天下為公。一些私底下許是常有的事,一旦換到明面上就是大不敬。
這張郎中的好日子是妥妥到頭了。
只不過——
墨煙趕到宅邸後院時,看到大門洞開,白啟鳴正從門外氣呼呼地回來,隨手把腰牌別回腰帶裡。
剛踏進門檻,看到她竟然也在,便愣了愣。
墨煙朝白啟鳴走過去,探頭朝門外張望,看到地上幾道新鮮的車轍痕跡。想到方才路過馬廄時看到裡面馬匹數量寥寥,心裡便明白了。
“有看到車和馬的樣子麼?”墨煙問道。
白啟鳴點點頭:“馬車形制很普通,黑色車輪、茶色簾布,馬伕戴褐色斗笠,馬是兩匹棗紅間灰斑的……方才大致記下了模樣,如果再次看到應當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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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墨煙思忖一會兒,“現在已經快至未時,若是想在夜禁關門前出城,必須走廣寧門——白校尉,你騎馬趕到廣寧門,以免車馬在今日出城。我另帶人在城中搜尋,到了戌時若仍無訊息,我便去廣寧門與你碰頭。”
這樣一番安排下去,墨煙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與莫遲雨竟有幾分相似。
換個錦衣衛,恐怕受不了突然被一個不相干的東廠番子支使,但白啟鳴沒沾染上什麼不好的官場習氣,向來秉公辦事。聽墨煙說得有道理,他馬上應了下來。
張府恰好有餘下幾匹騸馬,白啟鳴隨意挑了一匹。
“這會兒咱倒真是一條心了。”他嘴裡嘀咕著,不知道是在說馬,還是在說墨煙。
等到白啟鳴跨上馬背從後門離開之後,墨煙琢磨著與御史商議,好借人擴大搜查範圍。
就在這時,大開著的門旁探出一個人影。那人朝裡看了眼,便朝墨煙走過來。
那是個一身布衣的壯年男子,看著像是幹力氣活的。
“你是什麼人?”墨煙問道。
男子朝她拱拱手,拉起上身的短衣露出半塊腰牌:“午星番子。”
負責外城的東廠探子們屬午未二星。墨煙明白過來,肯定是探子們發覺了此地有喧鬧異狀,派人過來檢視。看到她一身番役打扮,於是知道是自己人。
墨煙從袖中取出另外一塊牙牌。這塊牙牌上除了“東緝事廠”字樣外,又雕有一隻梅花鹿,是莫遲雨親信才有的腰牌:
“我是督主近侍,派來特查戶部一事。正巧需要午星各位番役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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