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典籍去問他的時候,他的語氣比平常溫柔了數倍,我有些明白,他對那女孩是不一樣的,可是她是陰人。
“哥哥,你知道什麼是陰人嗎?”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用震驚的目光看著我。“你從哪裡聽來的?”
原來他知道啊,他知道卻還是要她,我只能故作天真地說,“書上看的,老師說做人要隱忍,我不太明白。”
他鬆了口氣,“隱忍是說,忍耐著不動聲色。《史記.卷六六.伍子胥傳.太史公曰》:「故隱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文明小史.第四二回》:「但是事已如此,說也無益,只得隱忍不言。」”
“可是哥哥剛剛的表情有點豐富,應該不算隱忍吧。”
“是,是,不算。”
我拿著典籍退出了他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心裡堵堵的有些難受,撥弄了幾下窗前的風鈴,它從小陪著我,如今還是有些鏽蝕了,染上了斑駁的歲月痕跡。
那麼,感情也會隨著時間改變的吧,我能有兩個全心全意愛過我的家人,已經比其他兄弟姐妹們幸運了幾百倍。我兀自安慰著自己。
之後哥哥每週休沐回家都是在睡覺。
白天可以睡上一整天,只有吃飯時可以見到他。這樣過了幾周,家裡人都沒有什麼反應,沒有人問過他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反常地白天睡覺。
那必然是家裡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天吃過晚飯他馬上回了房間,我透過窗看著他房間的方向,沒過多久就熄了燈,我也熄了燈,在黑暗中觀望,沒過多久,父親出了門,哥哥也出了門。
我看著風鈴發了一晚上的呆,終於在凌晨時分,看到他們倆躡手躡腳地回來,兩人除了面帶疲色都沒什麼變化,哥哥的手腕處倒是微微僵著,擺在身側有些不自然,指尖還有些許墨跡。
我瞬間就明瞭了,原來是練習畫符去了嗎?
之前哥哥只是自己練字,現在已經開始畫符了,我不知道這種進度在同齡的修行者裡算不算早,只知道,這樣偷偷摸摸掩人耳目,卻是不尋常。
村裡的修行者不算少數,多數都是一個路子,畫符的人有一個特徵,因為懸肘懸腕是基本功,大多會選擇房頂繫帶來保持手臂高懸,長此以往,小臂一側自然會有繭。而村裡常常同父親往來的人基本上都是這類人,他們也都姓祁。
這是一個隱居的家族,以畫符為長。
因為某種原因,突然對尊重的人變得冷漠,那應該是我們家受到了排擠,而這原因,除了我自己,實在沒有其他。
難怪,難怪,他們瞞著我只字不提,我突然有些理解父親當時的猶豫,母親頂著的壓力只來自丈夫,而父親頂著的壓力來自於整個家族,現在的境況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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