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姐姐方才鬧肚子,奴婢……”丫鬟邊收拾邊回話,猛然瞧見若初遞來的酒杯,面色頓時煞白一片,癱倒在地,發出淒厲恐慌的叫喊,“啊……”
若初驚了一下,“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掙扎著爬起來,卻像被勾命鬼追逐一般,連滾帶爬逃出院子。
若初不明所以地看著腳下一片狼藉,頓生不好的預感。
她捧起兩人方才交換的杯子,疑心宛如透心而來的寒風,吹得她陣陣發慌:她喜歡玉器,常用的是白玉琉璃杯;而元僖崇尚尊貴,常用的便是這隻八寶翡翠金盃。
因二人喜好,這兩盞酒杯是常年擺放在沁梅園,以備不時之需的。可方才那個丫頭見到若初用了金盃竟嚇成那個樣子,著實詭異。
若初立即了檢查喝酒的杯子和酒壺,一壺二酒的玄機躍入眼簾,元僖可能誤喝毒酒的事實似一道天雷,瞬間將她劈成兩半。
她提起酒壺,順著那個丫鬟逃跑的方向直奔月華殿,卻見那丫頭已被李嬌鸞割喉斬殺,當即四肢發寒,酒壺墜地。
李嬌鸞提著血粼粼的匕首,滿面冷汗與淚花交融而下,見到若初的酒壺,嚇得癱軟倒地,“他真的喝了?”
“你?下了毒!”若初憤然衝上前鉗住她的脖子,淚珠巴拉直掉,“為什麼!”
“不,不是我,”李嬌鸞被掐得幾乎窒息,卻依舊勉強辯白,“我是想放你走的,可是,陛下,陛下擔心你,所以,……”
“皇帝!”若初頹然變色,手頭失力,“皇帝,還是不肯放過我!”
“若初,”李嬌鸞撐著力氣趴過來,搖著若初癱軟無力的胳膊,悲痛而又緊抓最後的救命稻草,“你武功高強,醫術高明,還有你義父慕容峰,你們可以救殿下的,對嗎!你救救殿下,救救殿下啊,他不能死啊!只要你救他,我的命你隨時拿去!”
若初心如刀絞,霍然彈起要進宮去找元僖,剛回身就被桌椅絆倒在地,被摔得頭腦開裂,痛不欲生,進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
“若初,”李嬌鸞連滾帶爬地撲拉她,“快起來,我們趕快去救殿下,快啊!”
若初腦袋如爆炸一般,直覺身如柳絲,骨頭痠軟,血肉無力,不禁掩面長號難自禁,“這是牽機藥啊!你知道過了多久了嗎!已經大半個時辰了,除非神仙下凡,我,我沒辦法了。”
“啊!”李嬌鸞絕望倒地,忽又不能接受事實,掙扎向門外爬,“不,不,他不能死,不能!他最寵愛你了,你竟然不肯救他,你怎麼會這麼絕情!你不去,我去!”
若初淚如雨下,忽然撞開李嬌鸞飛身衝出王府,一路風馳電掣直奔皇宮,卻在半途中遠遠看到氣色陰沉,手足無力,在馬上搖搖欲墜的元僖。當即痛心疾首大呼,“殿下!”
元僖已經發作,此時正身子無力即將墜馬,若初飛身接住的他,在萬分痛苦,千種悲傷中,湧他入懷,“二郎!你怎麼樣?”
元僖身子抖動不止,口中黑血不斷,睜眼看到她的那一刻,竟伸出難以自控的手,露出欣慰的笑臉,“若初,你來了?”
若初接住他的手,貼著淚臉,緊抱著他上馬,一甩韁繩飛奔而走,“二郎,我來了,你堅持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一定會救你的!”
“真好,”微笑中又一口黑血從他口鼻噴出,逐漸渾身抽搐,手足佝僂,“我沒有殺若塵,你相信,我!”
若初涕淚縱橫,連連點頭,“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