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心中歡喜,可見若塵幾個月都沒動過赤練劍,也是一陣無奈與惋惜:但願,這次之後,他真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幾個月後,春闈會試正式拉開序幕,若初親自送若塵入貢院,一應筆墨都準備齊全,靜雨還悄悄做了兩個護膝一併交給他,兩人四目對望,情誼盡在不言中。
若塵不負所望,很快在眾多仕子中脫穎而出,成功榜上有名。
太宗看過他的文章笑問元僖,“朕原以為這張若塵只是個腦筋單純的武夫,不想他的學識一點都不比武功差,不虧師承慕容峰啊。”
元僖雖對若塵也抱有期望,可太宗對若塵總是不冷不淡,原本還擔心若塵會科舉出師不利,不想太宗如此讚許,便驚喜道,“兒臣也沒想到。他當初一定要參與北伐保家衛國。今日又堅決不要兒臣的舉薦,自己參加春闈會試,也是兒臣小看他的本事和氣性了。”
太宗別有深意地看著元僖,“他是否對北伐朕有功不賞之事心懷怨恨?”
元僖不假思索,“怎麼可能?北伐之後還一直要在留楊家軍,繼續為我大宋鎮守邊關,要不是他姐姐以父母大喪和婚事未定相勸,恐怕這會兒已經在邊關了。”
“嗯,”太宗摸摸鬍子,似是認同。
元僖走後,太宗瞅了一眼王繼恩,“替朕留意一下這個張若塵,若真如二郎所說,倒可以提拔一下。”
王繼恩道,“北伐之時,奴婢倒也知道一點,他寧死不出賣楊業,可見骨氣還是有的。”
“嗯,”太宗點點頭,“朕何嘗不知,可他畢竟身份特殊,還是謹慎一點好。要真是個有傲骨又文武雙全的,朕的朝廷不會虧待他。”
半個月後,朝堂傳來潘美病危的訊息。
自楊業死後,潘美被太宗降職斥責,一直擔驚受怕,鬱鬱寡歡,從此病痛纏身,一直臥床不起。
可潘美畢竟是開國功臣,又是皇三子趙元侃的岳父,有趙元侃和韓王妃求情,太宗也體恤他老邁昏聵,便復舊官韓國公之位。
太宗又為安撫受了委屈的楊家,賜婚太祖御妹金花郡主柴氏與楊業第六子楊延昭成婚。
又出於對若塵的考量,太宗還特地下旨,擢升若塵為皇城宿衛禁軍都虞候。
這道旨意下來,汴京一片沸騰,可若塵確實是上過北伐,立過戰功的鐵血漢子,又自行參加科舉考得功名,就算年輕,就算是許王側妃的弟弟,別人想說閒話都被堵上了嘴巴。
明明可以靠關係吃飯,偏偏要走實力派,就算有心人想編排也沒幾個人願意從眾。
於是,若初得了夫人的冊封,若塵升了宿衛軍都虞候,張氏一門開始在汴京貴族中脫穎而出,一時花團錦簇,烈火烹油,惹人眼紅。
若初暗暗心驚: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若塵畢竟太過年輕,只怕高處不勝寒。
幾個月後,潘美病逝,太宗悲痛,贈中書令,諡武惠。
若初又不禁感嘆,一代開國政治家,一念之差,差點斷送自己一生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