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那裡的時候,品木積灰,璇璣琴軫也難以轉動。原本上好的五絃蕉葉琴卻被如此糟蹋。
那曾經的微露點滴,沾襟落袖。麗日綽約之時,輕解蓮舟。斜陽逐流白石溪,燕雀啁啾茂蒹葭。
而如今,前緣既斷,便再無求
你我,本就雲泥之異,難越鴻溝
相思不掃?久積彌厚,所有的都成灰。
——題記
偶爾,禾菱歌也能回應敖廣的話,聽她講故事。今日他們講的,是發生在白石溪的故事。
“可嫌金風玉露?兼程久。靈犀心念?便相謀。前路崎嶇?躞蹀攀援亦同守。共你百年,暮昏落下到白晝。依山臨水舊景,而你美勝山水千萬,盡只入得一人眸。”
“你唱的可真好。”敖廣好似一個紈絝子弟一般拍巴掌。禾菱歌無奈的笑了笑:“苦中作樂。”敖廣不滿的看著她:“別這麼說。”
禾菱歌沉默了半天,才說道:“你帶我去白石溪吧,我想去看看故人。”
反正結魂燈還在敖廣身上,她可以暫時有個棲身之地。敖廣沒有多問,他怎樣都願意的,只要她平安喜樂。
白石溪是瓊山的一條河流,白石溪流長,“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傳說是仙女下凡沐浴之處。
旁邊地貌神奇,形似一朵盛開的蓮花,蓮花座下的白石溪像一條玉帶環繞。白石溪因河流而成地名。
在白石溪東500米處有一斷崖,深10米,寬20米,溪水奔流至此直瀉深潭,形成瀑布。
瀑布美麗壯觀,氣勢恢宏。旱季,瀑水宛若素白的絹簾,輕盈飄逸;雨季,瀑水恰似脫韁的野馬,奔騰飛流。
從輪廓上看,整個白石溪像一朵蓮花,由兩條河流:白石溪和中宮河彎彎曲曲自西向東貫穿全區。
從高處看,兩條河流就象兩條銀帶一樣供養著幾座山峰,瀅溪潺潺炊煙悠悠。
她的故人已經長眠在那裡,當初那個明豔大膽,對著心儀女子說著:‘你有何怕?我自敢請東風玉成雙偶,遙遞家信問卿心意知否?’
‘綠蘿,你可真美,我願意一輩子為你梳髮理雲鬢,日日簪銀鉤。就算是神女,也不如你美。’
明豔高挑的女子,她已經忘了模樣,只記得也是個女神仙。敖廣按照禾菱歌的指點,到了那個地方。那是個風景優美的好地方,可是卻沒了那兩個人。
禾菱歌現在的記性不好,她不記得曾經是什麼時候了。但是她能確定那時候,她還小。
神女天人的成長和凡人一樣都要經歷從小到大。她記得自己還是垂髫的時候,陽光很好。
她記不清面容的兩個女子,一個明豔高挑,另一個骨肉均勻,肌膚細膩。兩個麗人,在日光裡,解開蓮舟,順流而下,划船採蓮。
她被放在甲板上,朦朧睡眼間,還能看到她們親密相擁的身影,還有什麼:共你長梳直白首,齊眉不分離。
直到夕陽西下,燕雀歸家時,她們才分開。那個高挑麗人也帶著她走。
當時總是有一雙鴛鴦誤入深藕處,撥動荷香繞水樂,與她們同遊。“哎呀,好傷心啊。”敖廣誇張的大叫聲,把她引得回了神。
禾菱歌的視線有限,看不到太多的東西。她只能看的到一處空地的小半,那裡站著一個人。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
“婆婆?你為何一個人住在這裡?”禾菱歌聽到敖廣問道。“我在,等一個人。”敖廣左右看了看,因為他的轉身,禾菱歌也看到了。
那個滿頭華髮的老婆婆,和她記憶裡的一個人,那麼像。“那你等到了嗎?”敖廣繼續問道。那個老婆婆,笑得很溫柔。
記憶裡的容顏與現實裡的這張臉重疊,禾菱歌的思想裡,出現了一個十分婉約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