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涼又拿起一盅酒,與他碰了個杯:“酒便是酒,哪有‘悶酒’這一說,難以紓解的從來都只有人心罷了……”
“這倒不假,心中鬱悶,再好的酒也是苦的。”
孟思涼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聽起來衛護法今日心情不大好。”
衛岑無奈地搖了搖頭:“剛輸給季壇主五十兩銀子,的確高興不起來。”
“你與阿舒打賭了?”他有了幾分興致,“賭什麼了?”
衛岑聳了聳肩:“賭教主會不會出來送沈少俠和嶽世子他們,我賭了不會。”
沉默了片刻,孟思涼都不曉得如何寬慰他。
“孟先生沒輸錢,瞧著也不大舒坦,我猜猜……是因為季壇主吧?”衛岑道。
孟思涼愣了愣,別開臉:“別胡說。”
衛岑覺得好笑:“今日在山門前,我瞧見季壇主收下了嶽世子的步搖,您何必呢,江湖兒女有什麼可遮遮掩掩的,心裡有沒有這個人,您自個兒還不清楚麼?”
孟思涼有些詫異:“你……看出什麼來了?”
“我啊,看見孟先生您眼裡,是季壇主,從您第一天站在這閻羅殿的大門前,便是如此了。”衛岑向他伸了伸手,又討了盅酒來,在他茫然的注視下,他搖了搖頭,“在下從前是山匪,又不是和尚,您蒙季壇主那小姑娘還成,蒙我還早了些。”
聞言,孟思涼不禁有種被人剖開心肺,無處可藏的感覺。
“……我不能娶她。”他終是嘆了一聲。
“那您為何還要為她出谷呢?”江湖上關於萱谷的傳聞,總是不清不楚,但有一件事,人盡皆知——萱谷谷主,非萬不得已終身不可離谷,亦至死不得娶妻。
誰也不曉得這是為什麼,但規矩便是規矩,萱谷數百年來,沒有一個谷主敢破此規。
孟思涼苦笑了一聲,飲酒入喉:“許是真的放心不下吧。縱然她真的武功蓋世,無所不能了,我也放心不下……”
當年將她帶回來時,她還什麼都不會,在巷子裡無助地哭,後來她進了萱谷,入他門下,他便擔心她心裡放不下那日所見,擔心她半夜驚醒,擔心她受了委屈,待她真的離開了萱谷,去為爹孃報仇,他又總擔心她會被人欺負了。
他曾為好友出谷,救回了故友遺孤,算是積德行善。
為阿舒離谷時,卻不過是他自私為之。
破了一條規矩,卻不能再破另一條了。
“你們萱谷的規矩還真怪,不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都破了一條,為何要如此固執地守著另一條?難不成真要看著她嫁給旁人,您才曉得後悔?”衛岑不太明白他這些年都在想什麼,每每看見他在背後望著那個漸漸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就覺得這世間哪有什麼能擋得住真心一付,“你大可與她說明白,待萬事了結,便與她一同回萱谷。”
“不行。”孟思涼毫不猶豫,“……我不會後悔的,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娶妻。”
“這是為何?”衛岑不解。
“歷代萱谷谷主,無論男女,都是孤寡至死,江湖上沒人知道是為何。”雨愈發大了,風一吹,滿面冰涼,他手中的酒盅晃了又晃,好酒輕搖,不知藏了多少未能說出口的秘密。
“但那從來不僅僅是一條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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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的身份漸漸浮出水面,也意味著紅影教的安生日子不多了,大家且甜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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