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鏢沉入塘底,不斷有吸入毒水的魚蝦翻著肚白浮出水面,水下再無動靜。
阮方霆眉頭緊鎖,緊盯著一片死氣的荷塘,彷彿要將這漆黑的水盯出個窟窿眼兒來才罷休。
“殿主,太守府的侍衛要來了,我們……”主事提醒道。
阮方霆不甘心地捏緊了拳,卻又無計可施,再找下去,就得冒著驚動朝廷的風險了。
“走。”
此令一下,眾殺手頃刻間四散而去,於暗夜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一隊侍衛掌燈走過廊下,四周再無動靜,顧如許謹慎地從荷塘中爬上岸,沈雖白亦緊隨其後。
“咳咳咳……”顧如許扶著石頭將池水咳出來,方才好受些。
她打心眼兒裡慶幸自己前些年為了給人家做過水下替身而學的泳技,關鍵時刻還能救命。
沈雖白上前扶她起來:“方才在水下……”
“別想太多,只是怕你浮上去拖累我。”她斬釘截鐵地打斷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輕輕“哦”了一聲。
原本倒沒覺得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還是她的金大腿,可這廂他冷不丁一摸唇,還若有所思地垂著眸,愣是讓她心頭咯噔猛跳了一下!
都憐香惜玉的心思人人都有,如沈雖白這等長得好看的,便是手指上豁個口子,都能讓姑娘家心疼半。
而她,不久前剛把人家摁在池塘底強行人工呼吸了一通……
誠然是為了救人——誠然她指發誓當時心中絕無半分雜念——但那綿軟的滋味就如銷魂的佳釀,一旦回味起來,竟是遍體酥麻一陣顫!
哦,要命。
這奶狗怎麼看起來這麼好吃!
她甩甩頭,努力將自己拉回反派的高冷大道上。
“今晚的事不許出去,知地知你知我知,懂?”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警告他。
沈雖白眨了眨眼:“……什麼事?”
她深吸一口氣:“水下……我那什麼你的事!”
聞言,沈雖白的耳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誘饒紅:“哦……哦,我曉得了。”
瞧他這副反應,也不像是好意思將此事四處宣揚的人,況且她眼下還頂著“高人”的神秘身份,也不怕旁人三道四。
如此一想,她心裡暢快了不少。
“城門關上了沒?”她看看色。
“若是沒記錯,還有一刻鐘。”沈雖白答道。
“走,先出城。”
二人立刻離開太守府,朝城門奔去,緊趕慢趕可算及時出了城,看著徐徐關上的黎州城大門,顧如許鬆了口氣。
今夜算是逃過一劫了,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蘭舟他們知道。
沈雖白的馬拴在城外,跑出一段路,便能看見數名劍宗弟子在官道旁等候。
顧如許曉得,那多半是來接沈雖白的。
她可沒有打算在這些人跟前露面。
“我得走了。”她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心罷。”
沒等沈雖白反應過來,她便飛上枝頭,藏於樹杈之間。
不遠處,韓清已經瞧見了他,正朝這邊揮手,喊了句“大師兄”。
沈雖白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什麼,卻欲言又止。
“出了城少管閒事,回蕪州等我。”她淡淡道。
罷,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密林鄭
沈雖白嘆了口氣,策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