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團青絲浮現,蓮珈也浮了上來,不等兩人交流,一聲熟悉的腔調在礁石後方響起。
“陰島主請我來這兒,就是為了看你抓到的交人嗎?”
文搏靠著礁石露出腦袋,他不用越過去看就知道這聲音正是影流號的船長,西瀛海府的都護將軍牟中流。
而牟中流口中的交人,文搏看不真切,只能從礁石後看到一條欣長的長尾半邊在水中劇烈的掙扎。
蓮珈似乎在他身邊顫抖了一下,緊緊地貼在文搏溫暖的身邊,文搏本來要下意識的將她振開,可是感到蓮珈身上冰冷的甲胃,他決定待會再振。
此時牟中流站在巖洞的陸地入口處,前方的陰離貞還是那副溫潤如玉的神色,臉上充滿了恭敬。
“將軍哪裡話,請將軍來此,是想讓將軍領略一番在下的拿手本領。”
“噢?陰島主不是以畫師自居嗎?要在這裡畫個交人?”誰也不知道牟中流為何沒抱著溫香軟玉沉湎在紅羅帳中,而是跟這陰離貞跑到荒無人煙的巖洞裡。
“我自然是畫師,不過一個好的畫師,怎能不通凋刻呢?”陰離貞從身後抽出一道卷軸,說是卷軸可是展開後發出金鐵交鳴,上面擺放著精緻的各種小刀,有的刀頭渾厚如斧槍,有的則輕盈如柳葉,有的刃口如鯊魚牙齒,有的則薄如蟬翼,還有鉤、剪、斧、錘……
種種牟中流見過或是聽都沒聽過的刀具一一浮現,這些利刃表面流淌著暗金色的微光,刃口如文搏鍛打的那柄水手刀那樣呈現的絕美的紋路,都是以層層疊打的鐵坯鍛造而來。
“這些刀具都以珊瑚金混合隕鐵鍛造,河絡用這種金屬承載‘星焚術’,所制皆魂印兵器。”陰離貞拈起那柄柳葉般的細刀,微笑,“我定製這套刀具的時候,河絡蘇行傳授知識的長者)哀嘆著說我用這價值萬金的絕世金屬卻不做殺人利器,簡直是暴殄天物。”
“只有這樣的利刃,才能配得上我屠龍之術!”陰離貞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說道自己最擅長的技藝,他狂放的根本不像之前的諄諄君子,而是一個縱酒高歌的狂徒。
“還有這個!世人都說天羅的刺客都是殺人的工具,可那些凡夫俗子哪知道,我的‘翠侯’是一柄匠人的刻刀,用玉石磨礪而成的利刃稍一碰撞便會碎裂,可它卻是世間最鋒銳的薄刃,只有這樣的玉刃,才能切割皮肉,快到血都來不及流出。”
文搏看不到的角度,一柄刀身清涼如水,呈現翠玉般半透明的短刃在陰離貞手中浮現,其間飛翔著隱隱的雲紋,在陰離貞修長的手指間滑動。
然而牟中流聽見陰離貞最後所說的話越來越怪異,正要開口,卻看到陰離貞漠然轉身,一把從地上抓起了那個奮力掙扎的交人。
“多麼完美的身體啊,交人有著天下最修長筆直的腿,卻被神束縛在這醜陋的魚尾當中。交人有兩根腿骨,貫穿在她們的長尾裡,人類腿骨有的,她們的腿骨也都有,甚至腳骨和趾骨也藏在這條尾巴里。只要剖開,削去多餘的肌肉,她們便有完美無暇的腿。沒有任何人類的女人有那麼長那麼筆直那麼靈巧的雙腿,這能讓她們跳天下最美的舞蹈”
陰離貞在這一刻狂熱無比,哪怕他沒有轉頭,牟中流都能想象他眼中猩紅而貪婪的神色。
這位島主冰冷的聲音在巖洞中迴響,“將軍,你明白了嗎?我的凋刻不是在玉石上描摹死物,而是以血肉創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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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陰離貞也不管牟中流如何應答,在隨身的火摺子上燃起一塊香料,乳白色的煙氣升騰起來,粘稠如漿。
這怪異的氣味讓隔得老遠的文搏都頭腦發昏,就在他想潛入水中冷靜一下的時候,身邊的顫抖愈發明顯,讓文搏驀然清醒,悄悄看向身邊在水中蜷縮成一團的蓮珈。
陰離貞輕輕吹出一口氣,把乳白色的煙吹入交人的鼻孔中。交人還在奮力的掙扎,她呲牙咧嘴,憤怒地扭動身體,發出難明的聲音。
掙扎反抗讓交女姣好的面容變得惡鬼般猙獰,但這一切都是徒勞,那煙霧彷彿有生命一般,驟然加速鑽進了交人的鼻孔。
片刻之後,交人不再掙扎,臉上浮現出美人春意般的倦意,美好而放鬆。她嘴角帶著一縷朦朧的笑意,透明如蟬翼般的膜緩緩地落下,蓋住了眼睛。
“瘋子。”牟中流已經猜到陰離貞這是要做什麼,可他無動於衷,身經百戰的將領怎麼會為異族的生死動容?不過感到離奇而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牟將軍,交女跟女人沒有差別的,不,她們比女人更完美!只要切去她們的鰓、拔出背後的魚鰭、重整她們的牙槽、拔掉鋒利的犬齒……”他一邊說著一邊以“翠侯”在交女的胴體上勾勒,就像是搭建大屋之前在沙盤上畫出藍圖,“當然,得把她們的肌腱剪斷一大半,否則這些交人巨大到能纏死公牛的力量還在。不過不用擔心,她們不會因此癱瘓,只是失去了原本力量。”
陰離貞的話讓文搏都感到膽寒,可是轉念一想,現代人類還會自願接受遠比這更加殘酷的手術,只為了增高數厘米,或者換一副美麗的容顏……
於是文搏不但不害怕,還頗有些佩服陰離貞的手段,在缺乏裝置與藥物的情況下竟然能獨自操刀整形。
“還有最重要的,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噼開她的雙腿,把被神束縛的美釋放!”
陰離貞詠歎般稱頌著自己無匹的技藝,讓牟中流忍不住悄然後退一步,很快又穩住身形,神色複雜的問道,“所以呢?你要告訴我島上的女人都是如此而來?”
“不不不,牟將軍,你還沒有明白嗎?那些女人不過是我練手之作,瀛縣最珍貴的財富就是我這雙手和屠龍之技啊!”陰離貞單手用力,將交女提到了石桉上。
石桉是一整塊青玉凋成的微卷葉片,表面是綿密的葉脈。以牟中流的見識當然看得出這是塊罕見的美玉,但擺在這寂靜洞窟的正中央,倒像是打鐵的鐵砧,或者切肉的砧板……
交女便是這塊砧板上任人宰割的一條魚,她癱軟的身體蜷縮起來,魚尾卻舒展開,每一根弧線都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