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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失去了辨認美醜的能力,他們曾經說我醜然後用醜來攻擊我,他們現在又說我美並因為美而騷擾我。我的美醜是他們說了算,我活得像人還是像狗也是他們說了算,為什麼?
曾經,我把校園當成避難所,躲避我陰晴不定的母親和無窮無盡的農活。而現在,校園卻成了我新的噩夢。我不得不退回原點,當初為了逃離所做的所有努力都變得無比諷刺。似乎我逃離一個陷阱,只為跌進一個更大的陷阱裡面。
蔣天澤像個變態一樣時刻監視著我,多一秒我都會瘋掉。於是,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沒跟老班請個假便徑自回了家。父母見我回來很是吃驚,當我認真地跟父母攤牌說自己不想上學的時候,我爸下意識說了句,“你這麼小不上學幹啥?”,而我媽則看著我若有所思。
晚上我關了燈躺在床上,在沉甸甸的深夜裡失眠了。不知過了多久,外屋傳來父母窸窸窣窣地談話聲:
“她這麼小不上學以後幹什麼?和我們一樣種一輩子地啊?”
“咱們家要真供養三個大學生,你就等著砸鍋賣鐵吧!翠翠也不小了,咱們村兒裡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出去打工的也不少啊!”
“還太小了。”
“小什麼呀?出去打工了一年掙個萬兒八千的,不好嗎?再說了是咱們不讓她讀書嘛?是翠翠不開這竅兒。”
“翠翠成績不錯。再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的意思是,不能太偏心了。”
“張志民你什麼意思?我哪裡偏心了?”
“那你怎麼不讓你揚揚打工去?”
......
我靜靜地躺在黑夜裡,像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枕頭溼成一片。父母向來不肯在我面前扮演救命稻草的角色,我向他們伸手求救,他們卻以為我在揮手道別,甚至還會自以為是地推波助瀾一把。那是一種接近絕望的無助感。
第二天,我媽試探性地要我下地幹活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反正要做一輩子的,現在就該適應,就像我媽說的,要認命。
認命的過程是艱辛的,媽媽在田埂上給爸爸配農藥,爸爸揹著噴霧器給棉花打藥,我則蹲在茫茫無際的綠色裡拔草。我顧不得天氣的又悶又熱,也顧不得農藥讓人作嘔的刺鼻氣味,只是低著頭緊張兮兮地看著眼前要拔的每一株草,默默祈禱著這株草下面不要住著一條蛇。
兩年多沒幹過農活,我的面板被養得有些嬌貴了。剛染過農藥的棉花葉子像無數個鈍刀片,將我白皙的面板劃出一片淡淡的紅腫,又疼又癢。不久,裸露的胳膊被我撓出了血跡,我噙著眼淚走到田埂上故意露出胳膊上的血跡,然後開口問他們要了鑰匙想要提前回家。把鑰匙拿給我的時候,我媽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你還真是嬌貴,我們幹活幹了一輩子也沒像你這樣。”
我接過鑰匙往回走,我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輩子嗎?將來為了生計,不還是得跪在黃土地上謀生。突然,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冷不丁閃入我的腦海,讓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既然“生”這樣艱難,為什麼要謀生?
從某種意義上講,謀“生”和謀“死”殊途同歸,最終的結果都是得到一種永恆的安寧。不同的是,謀生要歷盡人生的艱辛,而謀死不用。
這樣的念頭讓我有些興奮,我彷彿找到了人生的捷徑。
這個念頭活躍跳動的時候,我正站在一個簡陋的水泥橋上。橋下,是新漲滿的一池春水。河面如鏡,微波盪漾。
我魔怔了一般死死地盯著那池春水,彷彿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說,“張翠翠,你為什麼不上學去!”哎?為什麼會是......蔣天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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