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身為局外人,自認為非常的瞭解皇帝。
他想做什麼,江衍十之八九都能猜到。
如他的野心,他的脾性。
所以江衍並不如其他朝臣那般在猜測皇帝要震懾承德公府,而是確定,皇帝這是要直接按死了魏壑。
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豈有放過之理。
更何況插手這事的,是皇帝的心腹侯繼軒。
魏壑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旁人示意與皇帝示意根本就是兩個概念,他這低垂下的眼睛不安的來回掃動,思索著對策。
他所擔憂的,始終都是如何降低皇帝的怒火,如何將這件事撇清。
他從來不曾認為,皇帝要對承德公府下手。
因為他們有齊曜在。
齊曜雖然想明白了其中根節,但事已至此,他不能做的再多,否則這髒水若是潑到了他身上,便得不償失了。
齊暉一如既往安靜的站著,仿若一個裝飾。
皇帝喝了口茶,將茶杯隨意的擱在桌案上,態度不清不明。
“眾愛卿有何感想?”
旁人不明就裡,知曉裡面深淺的都不敢胡亂說話,但應孜卻沒有顧忌。
他家寶貝兒子娶了裕康公府的姑娘,早就被承德公府作為敵對,他說與不說,都不會改變魏壑對他的態度。
何況,他身為讀書人,這話,不吐不快。
“微臣以為,此案牽扯重大,當年科舉由禮部全程督辦,承德公作為主導,嫌疑重大。”
那些堅定的誠親王一派立刻就有人跳了出來。
“應大人慎言。”
應孜怒道:“你覺得本官說錯了?科舉舞弊這樣大的事,是他廣祿一個人能夠操作的了的?!禮部眾人難不成都是擺設?竟然無能至此!再者,本官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急著出來替承德公撇清關係,難不成是做賊心虛?”
應孜一個讀書人,可不吃拉幫結派那一套。
何況這事,擺明了就是魏壑和禮部有問題,自然不能姑息。
當場在殿上在皇帝面前與人懟起來這種事,也就言官和讀書人敢做。
那人被懟的頓時無語,氣呼呼的退下了。
這時候魏壑再也不能作壁上觀了。
應孜都點名道姓了,他若是在不開口,怕是要坐實了這個罪名,雖然的確是事實,可他卻不打算認。
“陛下容稟,當年之事微臣雖為主導,但所有事宜基本都是前禮部尚書在做,微臣失察,還請陛下降罪!”
三言兩語,便將這個罪名直接扣到了已經死了的前禮部尚書頭上。
魏壑所為,在皇帝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