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 失策end34)
一邊熬製魔藥一邊試圖說服奧米尼斯是個錯誤。
我先入為主地認為他的眼盲讓他在對上我時沒有任何優勢,我根本沒想到他會突然朝我大步跑來,以一副要把路上所有攔著他的障礙物全部掀翻在地似的模樣橫沖直撞。
我急忙揮舞魔杖讓坩堝和裡面配置出來的藥劑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但我本人卻被奧米尼斯撲倒在地;他的一隻胳膊肘壓到了我的眼睛,玻璃材質的眼球被沖擊狠狠壓到了右眼的眼窩,劇痛之中,我簡直要以為已經長好了將近半年的傷口重新崩裂冒出鮮血來了。
奧米尼斯也知道他做錯事了。
他猛地抬起傷到了我的那隻胳膊,但他的另一隻手依然摸索著找到了我的脖子並掐住了它。
我被按倒在地,脖子上卡著的手已經用力到影響到了我的呼吸,我的胳膊在剛剛的扭打中被從桌子上掉下來的雜物壓在了下面沒能及時拔出魔杖自救,另一方面,奧米尼斯把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了我的胸口也讓我陷入了動彈不得的境地。
我怨恨自己沒有能夠像尼古拉斯一樣強壯,只好微微張著嘴去喘氣,眼角的濕意提醒我在剛剛的疼痛裡流了眼淚;那些熱乎乎的,剛被眼睛製造出來的液體已經順著眼角滑到了我的耳朵和鬢角的頭發縫隙裡面去。
“說些能證明你是夏王本人的事,”他掐著我脖子的手在抖,但他的魔杖卻平穩地戳在我的下巴上,“否則我就把你捆起來,然後去叫校長來處理這件事,你兩次襲擊了本院學生尼古拉斯·特裡特,恐嚇我,對塞巴斯蒂安圖謀不軌……”
我被奧米尼斯的話嚇了一跳,連帶著過熱的腦子都開始冷卻下來,在回想完畢自己今晚做過了什麼事之後,我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
我太執著於弄清真相,忘了自己什麼也沒有和奧米尼斯解釋,他認識的尼古拉斯還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學生們的事,更別說誘導塞巴斯蒂安更深地接觸黑魔法,只為了讓自己更好的學習那些不可饒恕咒。
我又想到在我連續兩次的襲擊中一次也未曾對我展露出真正惡意的尼古拉斯——好了,現在那份被我當初強行忘在腦後的愧疚感又回來了。
那顆玻璃眼球在我自我醒悟期間已經泡在了剛剛分泌出來的淚水裡面,成了只要晃一晃腦袋就能讓它在我的眼眶裡輕輕滾動的程度。
“我……”我動了一下,因為聲音被卡在喉嚨裡不能很好的發出了,奧米尼斯聽到我嘶啞的喘息,手上鬆了點力氣,讓我能順利繼續,“我在這學期的第一節草藥課上……幫你制服了疙瘩藤……你在霍格莫德買了點心……託塞巴斯蒂安送給了我……沒了……”我斷斷續續地說著,一邊隔著淚花小心打量奧米尼斯的表情,但他在這種事上格外冷酷又或者是說善於隱藏他的個人情緒),他沒有因為我的話語改變表情,只是在沉默中松開了掐著我的脖子的手。
我以為拷問環節結束了,但下一秒奧米尼斯就透過一個漂亮的無聲咒把我在雜物的重擊下沒有能夠握緊在手裡的魔杖擊飛後拿到了他自己的手裡。
“ didn&039;t kno that oud being. ”我說。
但奧米尼斯沒理我。
“就算是六年級也發不出這麼好的無聲咒,”我咳嗽了兩聲,挪動手臂從雜物下面撤離,順帶著伸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我想你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奧米尼斯,你已經拿走了我的魔杖,也看見我們之間的力量差距了……現在的我沒法和你匹敵。”
就算他眼睛看不見,就算他只有十五歲,我們的性別差異帶來的力量差距依然讓我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和我不相上下的咒語水平——奧米尼斯此刻已經佔盡了優勢。
但我勝在經驗豐富,勝在我有著數十人也匹敵不上的記憶庫。
既然我已經無法在這種情況下前進,我必須重新贏得奧米尼斯的信任。
奧米尼斯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坩堝的情況,同時用袖子去擦眼淚——我發出一聲輕微的吸鼻子的聲音,有求必應屋裡很安靜,所以這點動靜立刻就被奧米尼斯敏銳地捕捉到了。
“我弄哭你了?”他問,“我傷到你了?”
“你剛剛壓到了我的義眼。”
“你的——你的什麼?”
“義眼,”我重複了一遍,並慶幸剛剛從眼睛裡流出來的只是眼淚而不是血液,“我的右眼因為某些原因在半年前最右被挖掉了,你剛剛撲過來的時候壓到了它。”
奧米尼斯捏著我的魔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著,但他只是飛快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就立即倔強地抿起嘴,不肯再和我說話。
我用勺子把熬製成功的魔藥喂進尼古拉斯嘴裡,奧米尼斯遲疑地把臉朝著我們兩個的方向,在我已經快把這些深綠色的藥劑全部喂進尼古拉斯嘴裡的時候,他才問了一句我在給後者喝什麼東西。
“這能讓他熟睡,讓我們暫時不被打擾,”我說,材料都是現成的,尼古拉斯肯定沒有想到他自己存放在有求必應屋裡的魔藥會被我用來製作成對付他的藥劑,“我知道你還在懷疑我,覺得我是個瘋子,但……我想你得看看這個,”我朝他走去,但奧米尼斯立即向後退。
“ fine, ”我站住,“把我的魔杖放到你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我領著你看些東西,這樣你才能明白我在做些什麼,好嗎?”
“你確定我們要用看的方式?”他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我說的是記憶,”我說,“它肯定會以某種形式被你【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