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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沅沒忍住提膝踹時漸一腳,轉身大步走回病房,氣滾滾的模樣活像一隻行走的胖河豚。
指診你媽!
垃圾玩意兒!
由於打算外出,湯沅把寬松的病號服換下來,室內有暖氣,他沒有披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以及一條淺藍色牛仔褲。
湯沅雖然瘦,但身材確實好,牛仔褲不寬不緊,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修長細直的腿型。
時醫生挨著門框,眉眼含春地欣賞某人氣乎乎的背影。
小屁股還挺翹。
小家夥很護短。
湯沅走回桌前,朝門口丟出一個包子。
時漸解開保鮮袋,邊嚼邊坐下,嘗試安撫小朋友的炸毛:“這包子不錯,你怎麼知道我愛吃肉包?”
湯沅抿了口牛奶,奶泡沾滿嘴唇,他探出舌尖舔了舔。
時漸看得眼睛發直,緊接著就聽到一句耳熟能詳的歇後語。
“因為肉包子打狗——”湯沅憋著壞笑,“有去無回。”
“好你個糖小沅,嘴巴越來越厲害了是吧?”時漸放下包子,勾起手指撓湯沅的癢癢肉。
兩人鬧成一團,湯沅連聲討饒:“我錯了,我錯了。”
時漸把人圈進沙發裡:“錯哪了?”
湯沅正經回答:“不該把你比喻成狗子。”
時漸正經問他:“那應該比喻成什麼?”
湯沅努力崩住上揚的嘴角,丟擲問題:“什麼東西比狗更狗?”
時漸仗著人高馬大力氣足,繼續欺負人:“……聽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嗎?”
“別,別撓了,我咳咳咳!”鬧得有些過了,湯沅咳嗽咳得驚天動地,眼眶濕潤潤地泛起緋紅色,額頭抵在時漸左肩上,連著喘了好幾口氣才緩和過來,嗔怪道,“叫你欺負病人,哼!”
時漸輕撫他的後背,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好了,不鬧你了。”
“扣扣扣~”門沒關,分化科劉主任略顯尷尬地站在門口,“那個,咳,我來會診的。”
時漸恭敬地請主任進來,關上門:“腺體是第一次被標記,所以麻煩主任跑一趟。”
劉主任連連擺手:“哪裡哪裡,應該的,我先看看腺體。”
湯沅下意識地捂住脖子,警惕地搖頭。
時漸對劉主任抱歉地笑笑,拉上簾子,坐到湯沅身側,柔聲安撫:“別怕,主任不會告訴別人的。”
湯沅垂下眼皮,不置一言。
時漸小心翼翼地擁他入懷:“你也說這次發情來得奇怪,總要找找原因的。”
“不奇怪。”湯沅嘟嘟囔囔地小聲辯解,“是我記錯了,一點都不奇怪。”
當初他分化得比較遲,所以分化過程非常艱難。可即使他痛到渾身痙攣,痛到意識模糊,醫生也只是一次次走進病房檢視他的生命徵,冰冷又機械化地往他體內推入藥物,卻絲毫緩解不了分化帶給他的痛苦。他討厭分化科,但他告訴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等他真的成了oega就能給隊長一個驚喜。
他期待起自己的資訊素,想象著時漸意外的表情,越想越高興,連分化的痛都跟著散去幾分。
只可惜,等他終於熬過易經洗髓般的痛苦後,留給他的只有時漸的不辭而別。
於是,從十八歲分化成oega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讓分化科的醫生看過病。他把一切過錯推給別人,如果不是因為該死的分化,也許他就能見到時漸的最後一面,或許……
時漸就會捨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