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029
生病的人總是比較嗜睡,湯沅前一刻還在擰巴,後一刻就在滿載巖蘭草資訊素的懷抱裡吐息香甜,像只饜足的小獸,他半仰腦袋,額頭蹭上時漸的下巴,砸吧砸吧嘴,睡得可憨可憨。
時漸低頭在他腦門上啾了一下,輕手輕腳地爬起來走出病房,中年男人果然還在病房外等著。
男人一見到他就有些激動,連著喊了兩聲“時醫生”。
時漸透過門上的玻璃視窗朝病房裡看了眼,好在小家夥只是弩弩嘴,並未驚醒。他示意男人跟他去辦公室,又交代護士一會兒進去幫湯沅拔針,一再強調動靜要小。
時漸沒帶男人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帶他去了會客室,給他倒了杯開水:“陳先生,下午的情況您也看到了,這臺手術我沒辦法做。”
“這…”男人握著紙杯的手晃了晃,灑出幾滴水,好在水溫不高,“時醫生,郭主任說只有您有經驗啊……”
時漸捏捏沉痛的眉心,不是他不想做,而是風險太大。那位去世的患者手術確實是成功的,但患者最終還是離開了,人財兩空。
他反複觀看過當時手術燒錄下來的影片,雖然整個過程沒有大問題,可如果在腸道吻合時,他再細致一些,把吻合口做得更完美一點,造成腸瘻的可能性會更小,患者或許就不會死於腹腔感染。
時老頭得知下午的事情後親自跑來醫院發了一通火,醫鬧的事情到底是被壓下來了,老頭向來自以為是,可有句話說得卻也沒錯:“在a國拿到點成績就當成資本炫耀,任性妄為。”
x手術確實在他主刀的情況下成功過,但僅僅成功一例而已,究竟是僥幸成功還是本應如此尚未可知。
時漸雙手交合在膝間,今天的事情於他而言還是有沖擊的,他從沒有質疑過自己的實力,可在看到患者遺像的時候就茫然了。
明明術後第三天,那個沒有被病魔擊垮的男人還親自給他送了一面錦旗,轉眼那人就成了一副黑白畫。
連他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至親。
“抱歉,時間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
時漸走出會客室,恰好看到楚清河,兩人又勾肩搭背地去了值班室。
楚清河前腳出手術間,後腳聽說了下午的事情就匆忙趕來,手術衣都還沒來得及換,就隨手披了件白大褂。手術衣的領口在一拉一扯中露出鎖骨下的紅印子,時漸擰眉:“你和姓顧的挺激烈?”
楚清河故作老成:“成年人的世界,性是所有情愛的基礎。”
時漸支著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問題,半晌才吶吶地問:“要是你喜歡的oega在你面前發情,你是咬一口還是打抑制劑?”
楚清河擺出見鬼的表情,拿眼睛睇他:“不咬,然後憋死自己去當情聖?”
等等,不對,這幅認真的表情很有問題。
楚清河眼神犀利,像要把人洞穿:“你不會真的給他來了一針抑制劑吧?”
時漸沒否認也沒肯定。
楚清河挪把凳子坐下:“你移情別戀了?”
時漸:“……?”
楚清河:“那個湯沅不是apha嗎?發情的oega又是怎麼回事?
時漸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朝楚清河勾勾手指,把脖子露給他:“你咬我一口。”
“我咬你大爺!”楚清河被他一身資訊素壓得頭暈眼花,趕緊避開,“傻逼!”
時漸難得沒沖他發火,打著商量的語氣:“那我咬你也行。”
楚清河被嚇得退到門邊:“操,你被老爺子訓傻了是不是?”
“滾,我就是想知道咬一口有多疼。”
如果很疼的話,下次他要更輕一點才行,讓小嬌氣少受點罪。
楚清河開啟八卦模式:“你看上哪家oega了?”
時漸抻個懶腰:“不幫忙問那麼多做什麼?”
楚清河笑容逐漸放肆,打了記響指:“行,這個忙兄弟幫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