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之夜
從雙生橋回來後，許翊提議去酒店附設的溫泉。許謹玉本想拒絕，但看到弟弟期待的眼神，還是妥協了。
”你先去，我處理點工作。”他撒謊道，需要時間做心理建設。
許翊不疑有他，開心地拿著浴衣去了溫泉區。許謹玉開啟行李箱，取出那張畫有陣法的紙，再次研究起來。圖案中央是兩個小人，周圍環繞著七個符文，與老人書中所示極為相似，但細節處又有微妙差異。
最令他在意的是右上角的一個符號——像是兩個”人”字相疊，被一個圓圈包圍。許謹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標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許謹玉猶豫了一下才接聽：”喂？”
”許先生，我是周維明。”電話那頭的聲音讓許謹玉渾身緊繃，”別掛電話！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關於你弟弟。”
許謹玉握緊手機：”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這不重要。”周維明語速飛快，”聽著，許翊的情況很危險。那些玉器...它們會改變宿主的dna結構。我研究過類似的案例，最後宿主都會...”
”都會什麼？”許謹玉追問，胸口開始隱隱作痛。
”玉化。完全變成玉石雕像。”周維明的聲音帶著病態的興奮，”但如果你把他交給我研究，也許能找到阻止的方法...”
許謹玉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手指發抖。他早該猜到周維明不懷好意。電話立刻又響了起來，他幹脆關機，將手機扔到床上。
溫泉區安靜私密，這個時段幾乎沒有其他客人。許謹玉換好浴衣，拉開竹簾時，看到許翊已經泡在池子裡，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水汽氤氳中，許翊的面板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質感，鎖骨處的血管清晰可見。許謹玉輕手輕腳地踏入池中，溫熱的水流瞬間包裹全身，緩解了胸口的疼痛。
”哥來了。”許翊突然開口，眼睛卻沒睜開，”水很舒服。”
許謹玉在離他一臂遠的地方坐下：”嗯，放鬆一下也好。”
許翊終於睜開眼睛，金色的眸子在水汽中顯得格外明亮。他挪到許謹玉身後：”我給哥擦背。”
不等許謹玉拒絕，一雙溫熱的手已經貼上他的背脊。許翊的動作輕柔而熟練，手指按壓著每一寸肌肉，從肩頸到腰際。許謹玉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舒適。
”哥的背...”許翊的聲音突然變了，”有花紋...”
許謹玉猛然清醒：”什麼花紋？”
許翊的手指沿著他的脊椎輕輕描繪：”像是...玉的紋路...”他的聲音帶著困惑，”平時看不見...但在熱水裡...”
許謹玉想起自己胸口的傷疤，還有那些在特殊情況下會發光的神秘符文。難道背後也有類似的印記？
”什麼樣的紋路？”他盡量平靜地問。
許翊沒有回答，而是將掌心整個貼在許謹玉的背上。一陣奇異的溫熱感傳來，許謹玉驚訝地發現胸口的傷疤不再疼痛，反而有種被陽光照耀的溫暖。
”七個點...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許翊輕聲說，”每個點裡都有個小字...我看不清...”
許謹玉突然想起老人說的”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古代醫學認為這七種情緒與人體七大脈輪相對應。難道他背上的紋路與這個有關？
許翊的手慢慢下移，最後停在許謹玉的腰際。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噴在許謹玉後頸的熱氣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小翊...”許謹玉輕聲警告，卻沒有真正阻止。
許翊的唇貼上他後頸的面板，輕輕一吻：”哥...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許謹玉轉身面對弟弟，溫泉水隨著動作蕩漾。許翊的眼睛在近距離下美得驚人，像是融化的黃金，又像是日落的餘暉。水珠掛在他的睫毛上，隨著眨動滴落。
”什麼事？”許謹玉輕聲問，盡管他害怕聽到答案。
許翊的手從水下找到許謹玉的，十指相扣：”我記得...這樣握著哥的手...”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哥哥的手背，”還有...”
他傾身向前，吻上許謹玉胸口的傷疤。那一瞬間，許謹玉感到一陣電流般的戰慄傳遍全身。傷疤處泛起熟悉的玉光，水下的七個鈴鐺同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許翊...”許謹玉的聲音帶著顫抖，”我們不能...”
”為什麼？”許翊抬頭，眼神純粹而困惑，”如果我也喜歡哥...哥也喜歡我...為什麼不行？”
這個問題如此簡單，卻又如此複雜。許謹玉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解釋社會的規範、道德的約束，還有那些橫亙在他們之間的血緣與過往。
”有些事...不是喜歡就足夠的。”他最終說，輕輕推開許翊，”我們...該回去了。”
回房間的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許翊的表情像是被主人責罵的小狗，委屈又困惑。許謹玉則心亂如麻，既為拒絕弟弟而內疚，又擔心這樣曖昧的關系會走向何方。
夜深人靜時，許謹玉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隔壁床的許翊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熟。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