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之旅
”去旅行？”許翊從粥碗裡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就我們兩個？”
許謹玉點點頭，把手機上的酒店預訂頁面給弟弟看：”江南古鎮，三天兩夜。醫生說換個環境對你的記憶恢複有幫助。”
這是部分實話。自從上週在超市遇到周維明後，許謹玉總覺得有人在監視他們。家門口出現了陌生的車輛，電話裡偶爾有奇怪的雜音，甚至有一天他回家時發現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無論對方是誰，暫時離開城市是個明智的選擇。
”什麼時候出發？”許翊已經興奮地放下碗筷。
”明天上午。”許謹玉笑著看弟弟孩子氣的反應，”所以今天要收拾行李。你有特別想帶的東西嗎？”
許翊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鈴鐺：”這個...一定要帶著。”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哥...我能不能...買個行李箱？”
許謹玉有些意外：”當然可以。不過我的借你用就行。”
”不一樣。”許翊搖頭，表情認真，”我想...有自己的東西。”
這個簡單的請求讓許謹玉心頭一酸。失憶後的許翊像個新生兒，對世界充滿好奇卻又小心翼翼。他幾乎沒有個人物品，連睡衣都是借穿許謹玉的。
”好，我們今天就去買。”許謹玉柔聲說，”順便給你添幾件衣服。”
商場裡，許翊對著一排排行李箱犯了選擇困難症。他認真比較每個箱子的輪子順滑度、拉桿手感，甚至內襯布料，嚴肅得像在挑選什麼精密儀器。
”這個怎麼樣？”許謹玉指著一個深藍色的中等尺寸行李箱。
許翊搖頭：”太小...裝不下給哥買的禮物。”
”禮物？”
許翊神秘地笑笑，最後選中了一個墨綠色的硬殼箱，價格不菲但質量上乘。在服裝區，他挑了幾件簡約的基礎款，卻在經過一家古風服飾店時走不動路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模特身上的紅色長衫。
”喜歡就試試。”許謹玉鼓勵道。
許翊搖搖頭，指著旁邊一件靛藍色的長衫：”哥穿這個...一定好看。”
最終他們買下了兩套——靛藍色給許謹玉，暗紅色給許翊。許翊抱著裝衣服的紙袋，笑得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回到家，許翊迫不及待地開始整理行李。許謹玉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串玉鈴鐺用軟布包好，放進箱子最裡層，然後是一件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最後，許翊神秘兮兮地從枕頭下掏出那盒心形巧克力，也放了進去。
”那是情人節禮物嗎？”許謹玉忍不住問。
許翊的動作頓了一下：”哥...知道情人節？”
”當然，2月14日，情侶的節日。”許謹玉重複著自己在超市說過的話，突然意識到什麼，”等等...你記得這個？”
許翊的眼神閃爍：”不...只是...”他摸了摸太陽xue，”有個畫面...哥站在花店裡...拿著一束玫瑰...”
許謹玉的心跳加速。那是去年情人節，他準備向蘇雯求婚，買了束紅玫瑰。許翊當時”恰好”路過花店，眼神陰鬱得可怕。第二天，蘇雯就收到了匿名寄來的恐嚇信。
”那是...過去的事了。”許謹玉生硬地說，轉移話題，”你還需要帶洗漱用品。”
許翊敏銳地察覺到哥哥的情緒變化，沒再追問。但整個下午，他都顯得心事重重，時不時按揉太陽xue，彷彿在努力回想什麼。
第二天清晨，他們乘坐高鐵前往古鎮。許翊對窗外飛馳的景色充滿好奇，額頭抵著玻璃窗，像個第一次春遊的小學生。許謹玉忍不住用手機偷拍了幾張，被許翊發現後，兩人鬧成一團，引得鄰座的老太太直搖頭。
”年輕人感情真好。”老太太笑眯眯地說，”是兄弟還是...？”
”兄弟。”許謹玉迅速回答，同時按住想要反駁的許翊。
古鎮比想象中更美。白牆黛瓦，小橋流水，初春的柳枝剛抽出嫩芽，在風中輕擺。他們入住的是一家臨水的精品酒店，房間帶個小陽臺，正對著河道，偶爾有烏篷船劃過。
”喜歡嗎？”許謹玉問。
許翊點點頭，已經跑到陽臺上張望：”哥...我們可以坐船嗎？”
”當然，明天一早就去。”
放好行李後，兩人出門閑逛。古鎮商業化不嚴重，石板路兩旁是原住民開的小店，賣些手工藝品和當地特産。許翊對一家古玉店特別感興趣，站在櫥窗前久久不願離開。
”進去看看？”許謹玉提議，雖然他對玉器已經有了本能的警惕。
店內光線昏暗，陳列著各式玉佩、玉鐲和擺件。店主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戴著老花鏡雕刻一塊玉牌。見客人進來，他只是點點頭，繼續專注於手中的活計。
許翊的目光被一塊雙魚玉佩吸引——兩條魚首尾相連，形成一個圓環，與他那對碎掉的連體玉魚有異曲同工之妙。
”眼光不錯。”老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這是&09;，古時候情人間的信物。”
許翊的眼睛亮了起來：”哥...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