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翊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但許謹玉注意到他悄悄把巧克力也放進了購物車。
排隊結賬時，許翊突然湊到許謹玉耳邊：”那個人...一直在看我們。”
許謹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確實在盯著他們看。當注意到許謹玉的視線後，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許先生？真是巧啊。”男人熱情地打招呼，”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許謹玉警惕地將許翊護在身後：”您是...？”
”周維明，市立醫院精神科。”男人遞上名片，”三個月前負責過您的治療。”
許謹玉想起來了——這是那個認定他和許翊有”共享型妄想症”的醫生。他僵硬地接過名片：”周醫生。”
周維明的目光越過許謹玉，落在許翊身上：”這位是...？”
”我弟弟。”許謹玉簡短地回答，希望醫生不要認出許翊。
但周維明的眼睛亮了起來：”許翊先生？真是...令人驚訝。”他推了推眼鏡，”方便聊幾句嗎？關於您...失蹤期間的情況。”
許翊的表情變得困惑而警惕，下意識往許謹玉身後躲。許謹玉握住弟弟的手：”抱歉，我們趕時間。”
周維明不依不饒：”許先生，您弟弟的情況很特殊。醫學上，這種長期失蹤後出現記憶缺失的案例...”
”我說了，不方便。”許謹玉打斷他，聲音冷了幾分，”如果您再糾纏，我會投訴您違反醫患保密協議。”
周維明終於退後一步，但目光依然緊盯著許翊手腕上的玉鈴鐺：”有意思的飾品...很像古滇國的祭祀用品...”
許謹玉沒有理會，拉著許翊快步離開。直到走出超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許翊擔憂地看著他：”哥...那個人是誰？”
”不重要的人。”許謹玉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我們回家。”
回家路上，許翊異常安靜。快到家時，他突然開口：”哥...我是不是...做過很壞的事？”
許謹玉心頭一震：”為什麼這麼問？”
”那個人看我的眼神...還有哥的反應...”許翊的聲音越來越小，”如果我傷害過哥...我...”
”沒有。”許謹玉斬釘截鐵地說，”你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這是個善意的謊言。許翊確實傷害過他——用那些偏執的控制，用那場差點要了蘇雯命的車禍，用西廂房裡那把玉刀。但許謹玉比誰都清楚，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些該死的玉器和寄宿其中的古老存在。
許翊似乎不太相信，但沒再追問。回到家後，他主動幫忙整理採購的物品，把每樣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許謹玉注意到弟弟把心形巧克力藏在了自己枕頭下面，像個藏寶貝的孩子。
晚上，許謹玉在書房處理工作郵件，許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當許謹玉出來倒水時，發現弟弟已經睡著了，懷裡抱著從臥室拿來的枕頭，電視裡正播放著一部老電影。
許謹玉輕手輕腳地關掉電視，拿來毯子給許翊蓋上。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許翊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哥...一起睡...”
”你睡這裡就好。”許謹玉輕聲說，試圖解救自己的衣角。
許翊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微光：”我害怕...做噩夢...”他的聲音帶著懇求，”就今晚...好嗎？”
許謹玉的心軟了下來。他嘆了口氣，在沙發邊緣坐下：”我就在這裡，你睡吧。”
許翊滿足地閉上眼睛，但手依然抓著許謹玉的衣角不放。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臉上，勾勒出精緻的輪廓。許謹玉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拂開弟弟額前的碎發。
就在這時，許翊手腕上的玉鈴鐺突然輕輕響了一聲。許謹玉驚訝地看到，七個鈴鐺中的一個微微發亮，裡面的紅點像活物般蠕動了一下。與此同時，他胸口的傷疤傳來一陣熟悉的溫熱感。
”小翊...？”許謹玉輕聲呼喚，但許翊已經睡熟。
窗外，雪又開始下了。玉鈴鐺的光芒漸漸暗下去，最終恢複如常。許謹玉靠在沙發邊，聽著弟弟均勻的呼吸聲，不知不覺也閉上了眼睛。
在夢境與現實的交界處，他彷彿聽到一個遙遠的聲音：”哥...這次換我保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