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別嚇我,先藏在我這,別怕。”
明眈手忙腳亂地安慰我,後腦勺別著那根木簪子。
明眈把我藏得很好,老爺找不到我,發了一通火,要找我爹孃算賬。
我嚇了一跳,可明眈聰明,她求著她爹孃把我家裡人送得遠遠的。
我真幸運,可明眈不幸運。
她還在找文石,還是找不到文石。
直到不久後,他自己回來了。
帶著一身傷,和一箱子錢,跪在明眈面前,說他對不住她。
“如今,你還看得上我嗎?”
文石的聲音格外好聽,聽得明眈臉也紅眼也紅,她說她怎麼會看不上他呢?
真好,快在一起吧,就像戲臺子裡太太們最愛點的好戲那樣。
文石到明家提親了,可是一起提親的,還有隔壁的隔壁的那戶人家,也是大大的院子,多多的老婆。
明眈爹媽揹著手,誰也沒答應。
明眈急得轉圈,在她爹媽耳邊一句一句地替文石分辯,一副非他不可的樣子。
只是光顧著內憂,沒防住外患。
文石叫人打了,叫那個提親的男的打了,他提親不成,遷怒文石,找了四五個家丁,圍著文石打。
等明眈和我在醫館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傷上加傷,渾身沒一塊好皮了。
大夫說他耳朵打壞了,聽不見聲音了。
明眈就是哭,說要送他去西醫院。
唉,唉!
中醫西醫,都沒用的。
明眈自掏腰包,也不顧風言風語,堅持讓文石在醫院養了很久的病。
我有時候也會去醫院看他們,但我一定要全副武裝裹得嚴嚴實實,不然隔壁的老爺會認得我。
任誰也想不到,他家跑了的小老婆,就在一牆之隔的大院子裡享福。
亂了,城裡亂了。
巡邏的人多得要命,不分晝夜地在街上轉,天上總是轟隆隆的,他們說是飛機。
文石狀態好了不少,已經能下地了。
他好像很愧疚的樣子,每天靜靜盯著明眈看,看久了就流眼淚。
唉,患難見真情。
不像那木頭!
我心裡恨著木頭睡了一覺,睡醒就聽見明眈說文石跑了,不在醫院了。
她急得要死要活,生怕抓不住這個泥鰍一樣的男人,穿了衣服就往醫院趕。
“砰!”
城裡炸開巨大的紅雲。
醫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