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沁雪這會兒有求於人,大小姐脾氣收斂不少,任勞任怨在前面領路,出包廂時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瞪一眼鬆口氣的宗淮,“老實等著!一會兒再來收拾你!”
離開包廂上樓時陳譽淩問,“他把誰帶走了。”
“我室友南晚吟,可能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懷恨在心吧。”
“上次的事?”
裴沁雪沒瞞他,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所以惹上汪越她算是無妄之災,我和哥哥也不能放任不管。”
陳譽淩串聯起經過,面上露出兩分嘲弄,“所以她和裴澤州也才認識不久,都算不上相熟對嗎。”
“對啊,我哥哥那麼忙,哪有時間跟她熟。”
裴沁雪看著性格耿直沒心眼,實際上對人很有幾分自己的見解,陳譽淩對旁人可不會有那麼大的好奇心,試探問道,“小安哥,你好像很關心南晚吟。”
陳譽淩笑了笑,“突然想明白一些事,覺得有趣。”
“什麼啊?”
“等你哥知道了,你自己去問吧。”他沒將猜測說出來,能把這麼多人耍得團團轉,倒想等著看瞞不住那天她要怎麼收場。
陳譽淩上樓後叫來經理查監控找到汪越把南晚吟帶進哪間休息室,得知房間號後不緊不慢走過去敲門。
第一遍無人應,他極有耐心繼續敲下去,裡面響起杯子落地聲,混了汪越的一聲咒罵。
房門驟然拉開,門內的人陰沉著臉,看到敲門的是陳譽淩,勉強湊起兩分耐心,“有事嗎?”
陳譽淩手裡雖無實權,論起驕奢淫逸比他也有過之無不及,可新恆集團到底還是姓陳,面子情總要顧念。
陳譽淩站在門外,視線越過他與房間裡那雙驚魂未定的眸對上,不鹹不淡回道,“受人所託,裡面那人你現在還不能動。”
“誰?”看到緊跟而來的裴沁雪,汪越頓時明白,“裴澤州?他又來管什麼閑事。”
“這你得去問他。”
陳譽淩向後退開一步,“去樓下等著吧,這麼多人擠在這兒也不好看。”
汪越冷哼一聲,沉臉離去。
裴沁雪從門邊探出頭問還待在房間裡的南晚吟,“喂!有事沒?”
“我沒事,謝謝你。”這聲謝南晚吟是真心的,她們沒來之前,她在這房間裡艱難抉擇,是破罐子破摔幹脆就和汪越撕破臉,還是嚥下不甘就此順從換一條更為曲折的路走。
不論選擇哪個對她而言都是最壞的結果,好在等來了她們。
裴沁雪才不在意她的感激,還完人情一身輕松,“說好了啊,我以後不欠你的了,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
陳譽淩看她一眼,“帶你那些同學回去吧,人多口雜,容易傳出謠言。”
裴沁雪想問能傳出什麼謠言,腦子比嘴先一步反應過來,汪越那個名聲,南晚吟被他帶走就算什麼都沒發生,往外傳一嘴誰又會信。
她點點頭答應下來,指指南晚吟問,“那她呢?”
“事情結束會找人送她回學校。”
“那好吧,我們先走了。”
沉默等在旁邊的徐玲追上裴沁雪,亦步亦趨緊跟著,生怕晚走一步就會被注意到。
對討厭的人施以援手,情況緊急倒還罷了,這會兒安穩下來,南晚吟要是突然對她說上一句謝謝,徐玲怕自己會別扭到失眠一整晚。
屋內,南晚吟自然是看到她的,心情複雜難辨,想過千百種脫身可能,唯獨沒寄希望于徐玲真的會幫她。
就連樓梯上走投無路的那一眼懇求,剛剛也只覺得是異想天開,徐玲那麼討厭她,應當是巴不得她下場悽慘的,怎麼會多管閑事趕來搭救。
可她就是來了,南晚吟不理解,換做是她……
換做是她,倘若今日落難的是徐玲,真就能做到坐視不理嗎?
她們固然相看兩厭,可那也只是為人處世和性格喜好上的不認同,平日裡針鋒相對說幾句帶刺話,真要論及生死,誰又會置之不理。
歸根到底,今天這事徐玲幫了大忙,等她過了眼前這關,總要鄭重向她道謝的。
斂下情緒,南晚吟朝門口走去,在陳譽淩身前停下腳步,聲音含著餘驚,“還好陳總來的及時,我剛剛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表面功夫做完,她想從他身邊走過,好下樓去等裴澤州,剛剛那番對話她聽得清楚,裴澤州會來,她自然不能錯過這現成賣可憐的機會。
腳下剛邁一步,去路便被他擋住,陳譽淩微垂眼皮,視線斜睨下來,薄唇含笑,“那天是我誤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