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就在不久前,薦勒房的火災,對那人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的心情,是啊,他總是拿傅辰沒辦法。
當看到人平安無事的時候,他還記得那時整顆心忽然安定下來的感覺,他告訴自己再也不會讓傅辰出事了。
他鎮定地像是沒事人一樣,走了出去。
所有聲音都傳遞不到他耳中,像是被隔絕了一樣。
龐譽看到他,默哀般的低下了頭。
邵華池看到蓋著白布的一具具屍體,這是在撲滅大火後,他們從廢墟里找到的屍骸,共有八具。
他不記得自己怎麼麻木地掀開白布,在看到其中一具屍首腰間掛著的玉佩時,邵華池瞪大了眼。
那是在他看到傅辰從福熙宮出來後腰上的平安符後,硬是讓傅辰換上了他著人特意雕上的玉,這塊玉雕世間也只有兩塊,一塊給了傅辰,一塊他自己留著,再也沒有第二塊。
他顫抖著手,死死扣住那白布,眼珠子一動不動。
噗!
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灑在地上,咚一聲跪在地上,凸出的雙眼只是望著那焦黑的屍體。
“殿下!”一群人吼道,跑來支撐著崩潰的邵華池。
邵華池緩緩閉上了眼,乾澀的眼甚至沒有一滴淚,猶如一口乾涸的井。
那虛無的模樣,像活著的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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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感到身上好似已經散架了,艱難地轉頭看到窗外的街道,熙熙攘攘,時不時有人經過,街道在護城河旁邊,很熱鬧的地方,她是知道這裡的,這是師傅還在的時候,給她們安排的臨時住所,就是按在這樣的地方才更不引人注意。
逆光走來一人,青染眯眼望過去,是一個寡婦打扮的女子,當看清了對方的臉,沙啞的聲音很虛弱,“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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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總算醒了,先別動,這傷至少要趟十天半個月。”見他醒來,藍音鬆了一口氣,人只要活著就好。那天她和橙心聽從傅辰的命令在醉仙樓四周埋下佈置,但卻只等到了從樓頂滾下來的青染,卻不見公子的身影,直到藍音聽到傅辰已經葬生火海的訊息,才意識到不對,公子怎麼會死?她與橙心合計了一下,暫時按兵不動,先把青染給藏了起來再確定情況。
“對,對了,快,藍音,帶我去見殿下!”青染有些慌亂。
“冷靜點。”藍音按住青染的肩,“小染,你告訴我,公子他……死了嗎?”
死這個字,藍音說得格外艱難,她們雖然與公子相處並不多,但公子幾次佈置,都讓她們心生佩服,更重要的是,公子救了她們的師傅。
“呸呸呸,快把你這話給吐掉,你怎能詛咒公子!”她掉下去前,還能隱約記得那黑衣人將公子打暈帶走的畫面。
“你確定?”她知道青染是不會在這種事上犯糊塗的。
“當然!”青染肯定道,“等等,你這是何意?”
藍音把這幾天發生的事陳述給青染聽,包括她到了醉仙樓外,看到殿下抱著一個疑似公子的焦炭人形。
“是有人要製造公子已死的假象。”聽完後,青染握著被子的手悄悄握緊了。
“而且做得天衣無縫。”能讓殿下都認定那是公子本人,想來也不是毫無計劃的意外。
“有內鬼,或者是……”如果是有內鬼,那麼這個內鬼必定是擁有很高地位的,並且一心要置公子於死地,但如果沒有內鬼,那……青染很慶幸方才她沒有壞了大事,“總之,公子活著的訊息咱們不能說,至少也要找到元兇,還有目的!我的命是公子給的,無論如何就是豁出這條命我要護得公子。”
“你先別激動,現在師傅還沒來,殿下這裡公子是不能回了,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怎麼聯絡到公子?”
兩人眉頭不展,她們甚至連傅辰究竟在哪裡都不知道,如何通風報信。
“這件事,你覺得和殿下有無關係?”青染忽然道。
藍音一怔,她是在夙玉離開前,聽從命令去尋找京城郊外墓地,在草坪中找到了一枚毒針,這枚毒針的來歷他們各有猜測,師傅嚴令她不得將此事外傳,包括對青染和橙心,青染嫉惡如仇,橙心較為衝動,只要殿下日後沒有任何異動,這個秘密也就永遠埋葬了。
她們三個是夙玉最得力的手下,只是怎麼都沒想到,在公子和殿下之間,那麼快就要選擇一個。
“小染,你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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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十天過去了,天空飄起了雪花,京城正式進入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