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臉色鐵青,他想到在醉仙樓的那一幕,壓抑著怒氣,看上去更加平靜,他現在已經不屑在李變天面前偽裝。
見這小孩兒真要動怒了,李變天也不逗他了,他以往也是這般逗沈驍,形成了習慣,喜歡看那張冷靜的臉垮塌的瞬間。
“陛下,在奴才心裡,您也是奴才的親人,奴才的一切都是您帶來的。”
李變天只是看了一眼沈驍。
記憶太遙遠了,他之記得那時候的沈驍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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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奴才哪一日能再回戟國,再見到您,能不能就待您身邊哪兒都不去了。”
“你回來後就不會是奴才了。”他很清楚沈驍對他的拳拳感激之心。
“做您的奴才,是榮幸!”
“不可如此任性,若是如此,便永遠別回來。”
沈驍的目光漸漸暗淡下來,“是,陛下,奴才明白了。”
想到沈驍那雙崇敬的眼漸漸黯淡無光,李變天驀地一痛,笑容淡了,翻攪著什麼。
血肉之軀,就斷不能摒棄感情,只是藏得深了,壓得多了,犧牲的人越來越多,他學會了麻木,學會了去接受,學會了在人離開後想萬全之策迂迴為他們報仇,久而久之,連自己都忘了自己也只是個普通人。
那個總是默默跟在他身後低著頭,喊著陛下的青年,被炸成了碎肉。
直接扔了樣東西過去,傅辰接住,是一個小紙包。
是李變天剛才從媚娃的胸口取出來的,也是最好的解藥。
傅辰也不懷疑,他還真不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值得李變天算計的,而且就算真要弄死他直接在他昏迷時做了就可以,沒必要大費周章,直接吞下了藥,乾淨利落。
也許是李變天身上的孤寂太不可思議,傅辰並沒有馬上離開,從馬車木板上取了件披肩,給李變天裹上。
傅辰的指尖碰到李變天猶如死屍一樣的手背,那體溫像是寒鐵,一驚。
“有人說過,你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嗎?不過,這樣才是個重情重義的小鬼。”李變天標誌性的微笑蕩然無存,帝王的威儀幾乎刺痛了傅辰的眼。
發現傅辰略帶恐慌和不安的眼,依舊是分不清真假,就像那個驚才絕豔的青年年少時,心機重,也是這般令人摸不清心思,那時候他就想,這樣一個人才,去晉國再好不過,有他與扉卿在,他才能安心把任務交託。
那青年,哪怕在被迫宮刑時,都對幕後主使之一的他毫無怨言。
到人死了那麼久了。
剛聽聞死訊時,並不如何難過。
有一種想念是在不經意間忽然闖入的。
這世間有許多種感情,有一種叫做君臣情誼。
無情,不是強大;有情,不是懦弱。
長久被壓抑的情緒,好像有了一絲宣洩口,猛地拉過傅辰,緊緊抱過來,密不透風。
他狠狠閉上了眼,不是不難過,不是沒有觸動,只是不能,他是李家帝王,天生無淚。
一個有血有肉的李家帝王,甚至比無情無義的人,更難對付。
傅辰似有所感,輕輕一顫,卻被那人抱得更緊,似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懷裡溫暖的身軀,給了李變天一絲冬日的溫度。
沈驍,蔣臣,沈彬,我大戟所有犧牲的將領,我李變天,以李家皇朝的名義起誓,定會讓那人血債血償!
——晉.江獨家——
邵華池醒來時,一個護衛正照顧著他,給他喂水,他躺在之前埋伏的巷口地面上。
周圍還有殷切等待他醒來的百姓,他們都是聽說七皇子不顧自身安危跑進火場救他們。
見他安然醒來,這些百姓才被官兵們給勸了回去。
匆匆一看,當看到已經成了焦炭空架子的醉仙樓時,眼睛直了,眼前陣陣發黑,後面有人要扶著他,卻被他推開,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