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上輩子在妻兒都離世後,越發瘋狂的沉浸書畫中,幾近瘋魔。
加上曾經年輕時的基礎功,將“顏筋柳骨”發揮得得心應手,一個人的筆鋒和習慣並不容易更改,即便是他也是儘可能朝著晉國的興體發展,平日寫字也只寫類興體,但對顏體柳體的習慣性已無法更改,偶有端倪。至今也無人察覺其中的異樣,反倒是邵華池發現了一絲。
但也只是一絲,用這字來問傅辰是否有自創字型,就是邵華池都覺得自己瘋了。
看完字,才看向傅辰寫的內容。
這是沈驍明面上的資料,從出生到鄉試、會試、院試、殿試等,迎娶公主,被調派到省外做縣令,再到四年前歸來欒京,一路升到長史,沈驍的生平被傅辰用時間線給整理出來。
沈驍要逃,是傅辰的猜測,沈驍的為人並不會意氣用事,在發現自己回天乏術之時,與其留下來被皇帝順藤摸瓜還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為了讓沈驍落網,傅辰首先與瑾妃提前給帝王心中留下隱患,這種事算是震驚朝野的大事,無論帝王想不想大事化了,都會予以處理和試探,這是讓沈驍猝不及防的,但還遠遠不足以亂了對方的心神。
首先沈驍並非真正的男子,只是傅辰的推測加上瑾妃的言語佐證,如若他是呢,如若他在這之前讓帝王無法懷疑呢,這都是有可能的,要是冤枉了對方,沈驍不但受了巨大屈辱,皇帝更是會對他多加關照。
那麼這一步算是完全廢了。
即使這個結果的可能性並不高,傅辰還是會將之盡數算進去。
然後就是機率更高的,沈驍的確是閹人,那麼引來的就是帝王的強烈反彈,下獄落罪都是意料之中的,但也僅僅如此,至少在國宴期間皇帝暫時只會收監等待發落。
至此還罪不至死,皇帝的憤怒是被欺騙和被愚弄的憤怒。
從晉成帝能夠如此懷念珍懿皇貴妃來看,他還是一個較念舊之人,欣賞駙馬的情分還沒完全去掉。
而後傅辰將計就計,將蔣臣之屬下盡數斬落在掖亭湖竹林,再言語間提醒鄂洪峰,鄂都督胸中有一腔正氣,必會告知晉成帝,這恐怕是沈驍始料未及的,將他從一個騙取功名之人變成居心叵測、謀奪不可告人之事的人,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帝王絕對不會放過沈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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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連消帶打,不給沈驍任何反應機會,人也落網了,皇帝定然會盡快查辦此事。
可,若是沈驍發現事情再也無法挽回,已經失去在朝廷的佈置,多年根基毀於一旦,已無翻盤的可能,他還會留下來任由皇帝的人來審問嗎?
既然無望,還不如破釜沉舟!
不能放虎歸山,那麼他今日所做之事將前功盡棄。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已想明白,才在邵華池一開始來的時候,讓他快派人去堵住沈驍的退路。
“你在懷疑沈驍什麼?”邵華池將自己的心態擺正,將那些旖旎心思再一次全部壓住,於最深處上了鎖,看向傅辰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鄭重,才道:“傅辰,若你真心向我,我這裡你必將是第一謀士,無人能出你左右。”
邵華池說了這話,顯然是想讓自己坦白從寬,傅辰知道這是邵華池在展現他的氣度,給他一個解釋機會,若這時候再不坦白就有些自找罪受了。
傅辰組織了語言道,隱去不該說的部分,將來龍去脈整合了一遍道:“殿下,事從急,奴才並未料到刺客的動作,在您捕獲他們之時,奴才在您宮殿處洗浴,是因對方撲來時有所懷疑,但那只是奴才的懷疑,並非證據,便不好呈報給您,以免亂了殿下大事……而後在國宴上,無法找機會與殿下詳談……發現那侍衛有古怪……”
將所有的事簡略敘述,邊安撫邵華池的身心,邊將自己今晚的遇到的大致說了,當然隱去了劉縱和鄂洪峰的從旁協助。
——晉.江.獨.家,支援正.版——
在離開護城河後,青染到翠脂齋和玲瓏閣內挑選了一些時下最流行的首飾胭脂,才去了一茶肆小坐片刻。
“要一處雅間。”夥計看了她一眼,很快將她引入樓上雅間。
剛進屋,就看到正在洗茶、煮茶的夙玉。
“夙首席。”自從夙玉被傅辰救下後,多次情報工作有所進展,被邵華池提升到了十位首席之一。青染當年與許多還是小姑娘的人一同進被訓練,當年夙玉對她們照顧良多,如今雖是死了好些個,但剩下的她們在京中達官顯貴中已紮根。
夙玉抬手,斟茶給了青染。
青染喝了一口,唇齒留香,暗道若非實在太過漂亮,定然不會以肉身博取上頭的注意。
“您傳訊息來,可是主上有何吩咐青染?”
“一時辰前,主上到護城河上尋人,命我準備不起眼的車馬,當時你似乎也在護城河邊,可知發生了什麼?”
青染不想與七殿下居然擦身而過,“並無,倒是當時見到個穿著有些古怪的姑娘,疑似被人追殺,當時我與薛家三公子正在遊湖,也沒看仔細,但薛三公子遣我先行回來。”
“姑娘?”
“是的,現下想想,那姑娘頗有些怪異,特別是她手上的簪子,不正是玲瓏閣最近新上的琥珀玄晶嗎,而且似乎被打磨過。”一共就幾支,非常少見。
琥珀玄晶,還被打磨過。
這支簪子傅辰所繪圖紙,曾令他派人將簪子的一頭打磨尖銳,以作防身。
夙玉拿出筆墨,在紙上勾勒出一個大概輪廓,夙玉在小倌館出名,並能被引薦給辛夷,自然本身技藝是相當拿得出手的,“可是他?”
“是她……”雖然只是幾筆,與那姑娘也不是很像,但那犀利狠辣的神韻卻十分相似,“您怎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