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讓正欲進屋之時,屋外忽然下起了小雪,牧雲遲將身上披著的狐裘脫下,披在楚清讓的身上。
楚清讓正要開口拒絕,可嘴張了張,話始終是沒說出口。
雪一下,便更冷了。
也不知九衡山此時有沒有下雪。
洛鶴白這人最喜歡雪了。
楚清讓望著遠處高山,就如同望著九衡山般。
出來也有一年之餘。
說不想回去,其實是假的。
只怕是他去了,洛鶴白也不會允他進九衡山。
可若是不試,又怎知洛鶴白是否真的會如此狠心,將他拒之門外。
可說到狠心,真正狠心的人,又何嘗不是楚清讓?還有他的那些師兄師姐。
一緩眼三十多年便已經過去,幾人都從未有回過九衡山。
下山的這一年來,楚清讓有時會想著去尋蕭昀和慕竹枝,有時也會想著回九衡山。
牧雲遲聲線放柔了許多:“師尊在想什麼?”那個平日裡總是充滿溫柔的人,此刻的眼眸裡卻盛滿著深沉的糾結掙紮。
楚清讓搖了搖頭,沒有與牧雲遲說:“沒什麼。”
可牧雲遲什麼都明白。
“師尊若是想回九衡一趟,我可以陪師尊。”
九衡山……
楚清讓眉頭微蹙,側過頭看向牧雲遲::“你怎知這些?”
牧雲遲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我和師尊說過,我知道的,有很多。”
這一刻,楚清讓像是在徵求牧雲遲的意見,到底該不該回去。
“真的可以回去嗎?”
牧雲遲:“只要師尊想,便可以。”
只要楚清讓想,就算是強行闖入,又能如何?
楚清讓心裡一陣欣喜,這個問題從他下山起,便一直埋藏在心裡,沒有一個人可以訴說。
“那……便回九衡山一趟?”
牧雲遲極其肯定,也給了楚清讓有回九衡山的勇氣。
楚清讓當即便拉著牧雲遲的手要下山。全然不顧周圍有沒有弟子。
高峰山巔,長階漫漫,楚清讓拉著牧雲遲快步往下走著,牧雲遲則在後面稍微追趕著。
一紅一藍的身影,若在遠處看,倒真像是一副賞心悅目的高作。
牧雲遲在二人的身上設下了一道隱身術法,就算是碰到那些弟子也不會看見。
楚清讓的步伐很快。
一向畏高的楚清讓在此刻全然不怕。
一路往山下走,九衡山懸崖落下之處是硯山。
楚清讓也只知那一條路,要想回九衡山,必先去硯山。
楚清讓帶著牧雲遲一路前行,明明可以禦劍飛行,可卻要用跑。
楚清讓到底會不會用劍沒有一人知曉,也從未有人見過楚清讓使劍,就連洛鶴白都不曾見過。
剛跑下閑雲山山腳不久,牧雲遲便停住了腳步,將楚清讓拉住。
楚清讓不明所以,以為他是不想去,方才說到底也是自己過於激動,竟帶著牧雲遲狂跑而下。
楚清讓鬆了手,也知自己有錯,便道:“對不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