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這現場還有神仙坐鎮。
凡人閉嘴,神仙張嘴:“......這竹筍長成,只需要一年,但是一根常見的翠竹,卻有將近六十年,堪比人間凡人壽命的時辰。而在你這其中,卻令此處山中的翠竹只剩一年壽命。這人為干預天命,會帶來如何反應......想必,你已經瞭解了。”
瞭解壽命?反應是什麼?
旁聽的沈酒望向那兔兒,企圖從那得來答案。卻見那兔兒一張老者面容皮肉鬆垮顫抖,一言不發,只以額貼地,不動。
一言不發,行逃避之責。
這又是從哪裡學來的人的慣性?
怎麼好的不學,偏那些劣根,學的如此順暢?
做人的沈酒,感到頗為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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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遠不關注這個,只和那兔兒扒拉:“那翠竹本有六十年壽命,卻在那八十八年中,每年都可感知身邊竹子衰亡,翠竹雖然不曾幻地修為,可是卻依然有生靈天生的靈性,那翠竹雖然不解,可是眼見那翠竹年年大批衰亡,便得出此地有天災的可能。於是那翠竹為了繁衍生息,便自行縮短了壽命。一年便就開花,竹花撒落滿地,再延伸新的竹筍......等到你八十八年之後釀成竹酒,停止釀酒行為,那滿山的翠竹,也已經適應新的迴圈......你那八十八年之中的所有所為,不過是徒勞的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不見那兔兒聽著八個字之後做何種反應。倒是一邊旁聽的沈酒,暗自咬緊了牙關。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八個字。
第一次聽到這個八個字,還是從他的牙縫中迸發而出的。他言語這八字,在落回他自己耳中,那八字如如利刃一樣,順著耳道刺入他的心臟,那疼痛立時襲來,幾乎疼得他無法呼吸。
他後來再也沒聽過這八個字。其實人間故事中,想要聽到這八個字,並不算容易。
它寓意不詳,往往代表無力轉圜的絕望和無奈。凡人總有顧忌,青天白日的,就連聽書說曲,也不願意聽到這八個字串聯在一起。
故而入世的沈酒平日並不能聽到這八個字。
索性,這八個字也不曾入他的夢來。
而那滿地的血,入目的白,淒厲到幾乎能震破耳膜的哭聲,以及他無論如何狂奔如何挽留,都留不住的絕望,都和這八個字牢牢扯上了關係。
絕望的人,雙手會無法剋制的顫抖。
而他的絕望和那八個字牢牢牽扯在一起。以至於令他僅僅只是再次聽到那八字,他都開始無法剋制的雙手顫抖。
他恨自己此刻穿一身勁裝。若是換上如宋明遠那樣的廣袖,至少能完好的隱藏自己的此時動作。
沈酒如今不自覺牙關咬的緊張,咬的實在是太過於用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齒縫之間流下了血水,那血水混了口中涎液,正在順著嘴角慢慢流下。
那血似乎有魔性一般。連帶沈酒的雙眼都開始發紅。
他看著,似乎被一種無形的恨意包裹嚴實。漸漸看不見自己的面容。
宋明遠似乎略有所感,回應一看,便自知不好。宋明遠來不及阻止那兔兒絮絮叨叨的辯白。兩根修長手指在桌案上輕輕一磕,兔兒精立時抬頭,眼前已經不見了一神一人的蹤跡。
......
沈酒眼前發紅,嘴角的血線不停,沿著下巴弧度彙整合血滴,滴滴答答落在腳下青草中。
宋明遠見他瞪著一雙眼,眼看那眼中黑色瞳孔都要被紅色眼白染色,他當即捂住沈酒的眼前視線。那雙手剛剛貼上沈酒的面板,便能直觀的感受到那無法忽視的戰慄。
沈酒在顫抖。
宋明遠分不清那種顫抖的其中之味。
到底是恨意更多,亦或者是恐懼更多,亦者,是源自於悲傷。
也許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