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芝桃低頭接過,站起來,鞠了一躬:“陸醫生,謝謝您。”
陸回舟看他一眼:“不用謝我。”
“可以上課了嗎?”謝芝桃剛走,梁樂又敲門進來,直接問。
陸回舟看了他和他的吉他一眼,“藥都吃了?”
“吃了。”梁了你信我的。”
陸回舟住了口,提起筆來寫病歷:“今天事情忙,教不了你。”
梁樂臉色垮了下:“那明天呢?”
陸回舟筆尖停頓了下:“明天,看情況。”
今天是他們本該互換的日子,沒換也許是偶發意外,也有可能,跟開始時一樣突然,這場交換就此終止。不確定之前,陸回舟不便給梁樂答複。
明天也要看情況?本來就隔兩天才教他了!梁樂以為哪裡惹了他不滿意,伸出胳膊,把手背上的針眼露給他看:“我真吃藥了,針也都打了!”
“我這兩天確實忙。”陸回舟解釋。
是不閑。梁樂看了眼他桌上厚厚的病歷和檔案,咬了咬唇,站起來。
“可以在這裡練。”看他把吉他重新背到背上,陸回舟又開口。
梁樂看他一眼,又重新坐下來。
有些尖銳、帶著穿透力的吉他聲響起,鋒利明快,不容人忽視。
書寫病歷的陸回舟不知何時慢下筆尖,看著梁樂。
少年眼神專注倔強,不知哪裡,有一些蘇煜的影子……
“陸醫生,您在嗎?”
半小時後,陸回舟讓梁樂回病房休息,但很快梁樂的父親梁洪山又來了他辦公室。
“陸醫生,陸主任,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您好,您看,又耽誤您這麼半天。”梁洪山走進屋,微微塌下腰,朝著陸回舟討好地笑。
“沒關系,有什麼事?”陸回舟見家屬多了,為圖效率,從來開門見山。
“也沒什麼。”梁洪山回頭望一眼關好的門,快速把一隻紅包塞到陸回舟那一摞書中間,“陸醫生,小小謝意,請您——”
“收回去,不需要這些。”陸回舟平靜道。
“陸醫生,學費。”梁洪山有些尷尬和緊張。
也是走南闖北做生意的,按說不至於,但不知怎麼,梁洪山在這位陸主任面前就有些拘束,總捉摸不透他的脾氣,剛覺得他直來直往真性情,他很快又冷靜沉穩讓人輕率不起。
“不收回去,只能請您轉院。”陸回舟聲音平淡而堅決。
“這——”梁洪山猶豫一瞬,終於還把紅包收回口袋,“陸醫生,讓您見笑了,我不在的時候您幫了孩子那麼多,不做點什麼,我實在慚愧。”
“不用做什麼,照顧好梁樂、監督他預防感染,早日達到手術條件就好。”
“是,是,我一定好好監督。”梁洪山滿口保證。
“你要供腎,也需要調理,這段時間生意上的事能放還是暫放。”陸回舟又說。
“陸主任,這您放心,我藥都按時吃了,一頓沒落,煙酒也絕對沒沾。至於生意——”
梁洪山聲音壓低了些:“陸醫生,我前幾天不是忙生意的事,是……梁樂他親姥姥走了,我回去送老人一程。”
“這事我不敢讓梁樂知道,他媽走後,他就跟姥姥最親,所以沒說實話,陸醫生,還麻煩您給保個密。”
本來想保密到底的,但梁洪山不敢讓人家大夫誤會,怕萬一手術不給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