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峪暗暗嘆口氣。
說起來也難為她了,才十二三歲的年紀,沒有了爹孃,自己還要拉扯個弟弟。
一直養在深閨裡,這些事情不懂也是正常。
早知道她懷裡揣著幾千兩銀子,他也就不提開鋪子的事情了,直接讓她租賃出去,既輕鬆又省心。
只不知她為何答應了?
程峪索性直言相問。
楊萱回答得坦誠,“我弟弟尚幼,正是愛模仿人的年紀。要是什麼事情都不幹就只在家裡混吃等死,怕弟弟養廢了。再者,我還打算買一處宅院,要供弟弟讀書……平常花費也不少。”
程峪點點頭,默了片刻,開口道:“鋪子這邊你若是得閒,經常過來看看,雖然有小九照應著,可你是東家,不能總不露面。小九至多隻能幹上一兩年,等歲數大大,自己也得支應一攤事情。”
楊萱應聲好。
程峪又道:“行了,我也該回衙門了,有事你再來找我。”揚下手,朝東江米巷方向走去。
走不多遠,低低嘆一聲,“九月初三,義父四十二歲生辰,老四肯定是回不來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也不知程峪是自言自語,還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不管怎樣,範直總是幫了她大忙,於情於理總是該送禮道賀。
可是要備了賀禮登門拜訪呢,還是請小九代為轉交呢?
楊萱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正猶豫,猛然記起範直跟自己竟然是同天生辰。
還差一個多月,自己就十三歲了。
之前辛氏都會吩咐王婆子擀長壽麵,現下也不知道王婆子去了哪裡,肯定是吃不上她做的長壽麵了。
楊萱一路思量著走回椿樹衚衕,見松枝跟文竹也剛進門。
他倆還僱了輛牛車,把乾麵衚衕裡的柳條筐、柳木托盤並幾隻木架子拉了回來,擺了半院子。楊桂跟薛大勇在架子中間亂竄。
松枝道:“門窗尺寸我都量好了,明兒就找人去做……架子留在那裡礙事,拉回來我抽空上遍漆,筐子有些洗洗刷刷還能用,那些不能用的就當柴燒。”
楊萱看眼地上黴跡斑斑的柳條筐,“不用費事刷了,乾脆重新做,都做成托盤,每隔架子放四個托盤,看著整齊還乾淨。你找人做門窗時順道打聽下價錢。”
松枝答應聲,進屋倒了半銅盆水,拿塊抹布開始擦架子。
楊萱吩咐楊桂,“你們兩人不許亂跑了,也找抹布幹活去。松枝擦上面,你們倆人擦底下,待會兒我看看,誰擦得乾淨就給他吃窩絲糖。”
薛大勇在家裡幹活幹慣了的,聞言找來抹布開始幹,楊桂不甘落後也跟著擦拭起來。
楊萱抿嘴淺笑。
家裡還是有個男人好,起碼能帶著楊桂乾點活兒。
否則她們幾個女人,每天除了做飯就是縫縫補補,沒得把楊桂養嬌養懶了。
不過三兩天,松枝就尋到了合適的木匠鋪子,而他用熟桐油調和了硃砂粉與少許炭黑,將木架子細細地刷了遍,待幹後,用青磚打磨,再上一遍漆,如此漆過三遍,木架子便煥然一新。
這空當松枝又找工匠將鋪子牆面用白灰粉刷了兩遍。
等過完中秋節,乾麵衚衕的鋪子已經收拾妥當,只是屋裡油漆味和白灰味道太重,需得每日開門開窗散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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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萱也備好了給範直的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