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淡淡回答:“隨便。”
“怎麼能隨便?”楊萱道,“剛才看你說話,感覺是該稱大師,可看你這打扮,又覺得不像。是不是已經六根清淨看破紅塵了?不知道幾時剃度,要不要我來觀禮?”
秦笙不吭聲,倒出一盞茶,將茶盅往楊萱跟前推了推。
茶盅是粗瓷的,湯水略有些發黃。
等待茶涼的時候,楊萱趁機打量一下四周。
屋裡陳設很簡單,不過一張木床,一座衣櫃,再就一臺疊席。疊席靠窗是張長案,中間則擺著長几,兩側各有兩隻蒲團。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楊萱看著長案右側,粗瓷罐子裡插著的野花,抿嘴笑笑,端起茶盅喝了兩口。
茶湯有種苦澀的清香,確實是苦艾茶。
秦笙在她對面的蒲團上坐定,淡淡道:“你不用勸我,我已經打定主意了。”
楊萱道:“我本也不是來勸你的,我是為了這個。”取出荷包裡的玉兔,笑道:“這是上好的羊脂玉吧,至少得值百八十兩銀子。秦伯母說,只要我能進門說會兒話,這玉兔就是我的了……一本萬利吧?”
秦笙眼圈有點紅,默默地低了頭。
楊萱輕輕撫摸著玉兔上面潤滑的紋路,續道:“我娘說兒女都是來討債的,還真是沒錯。費心費力地養到十五六歲,眼看著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為個男人,爹孃兄妹都不要了,闔家的名聲臉面也不管了……也不知道鬧這一出,阿箏還能不能嫁出去?”
秦笙終於忍不住,淚水撲簌簌滾落下來。
楊萱鄙夷道:“哭有什麼用?你那要死要活的勁兒呢?你能哭得讓周路八抬大轎三聘六禮地來娶你,就算你有本事。”
秦笙哽咽著道:“你不用激我,我本也不是因為周路。”
“不為他,那是為誰?”楊萱恨恨道,“上元節的耳墜子也就罷了,那是不當心掉了,可小衣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也掉到大街上被周路撿了?”
秦笙嚷道:“不是我,是茉莉!我雖然傻,可也不至於傻到罔顧清白,是茉莉偷了我的東西給他,也是茉莉來回給我們傳的信兒。”
茉莉跟丁香都是秦笙身邊伺候的丫鬟。
她要是偷件小衣出去,再容易不過。
楊萱深吸口氣,“茉莉人呢?”
秦笙面無表情地說:“我娘罰了她跟丁香每人十板子,找人牙子賣了,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賣到了哪裡。”
這種背主的丫鬟死不足惜,只可憐丁香平白無故地跟著受累。
秦笙仿似也想起丁香,目光黯然了許多,低聲道:“我為丁香點了長明燈,如果她活著,保佑她能夠福祿長壽,如果死了,就希望她來世投生個好人家,別再給人當丫頭。”
楊萱默了默,開口道:“當丫頭也就罷了,別再遇到你這樣腦子不清楚的主子……你既然知道周路是個靠不住的,為什麼非得豁出去當妾也要跟著他?”
秦笙雙手掩面,淚水順著指縫汩汩往下淌,“我不是跟著他,我想與他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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