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巧的女兒死後,和妻子離婚,現在田巧的妻子楊羽兮,在市區內一家公司當會計,就住在公司附近。因為是工作日,張警官和李秋白就找到了楊羽兮的公司去。
楊羽兮已經快到退休年紀了,卻還在上班,而且沒有再婚,想來三十多年前的雨夜殺手案,讓她痛死愛女和丈夫之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聽到張警官的來意後,李秋白看到她愣在那裡,眼神是很迷茫,臉上的皺眉好像一瞬間都凝固了,先是嘴角抽動了幾下,這才轉動眼珠子對著張警官看著:“找到犯了了嗎?”
李秋白提議大家出去談話,這裡確實不太方便,所以他們找到了公司樓下一個安靜的咖啡館。坐定之後楊羽兮抽動嘴角,聲音沉穩而低沉問道:“找到犯人了嗎?”
張警官很無奈地搖頭,正準備解釋,李秋白注意到楊羽兮的嘴角不抽動了,甚至她的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椅背上,眼睛看著桌子邊的地板上,也說不出她的這個表現是失望還是放鬆。
畢竟時間也太長了,雖然活著的人不能遺忘,但是同樣的結果,人們已經在長時間的壓抑和無奈中麻木了。所以楊羽兮這個已經快六十歲的女人,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好像接受腳邊的垃圾桶旁邊,有上一個客人走後換臺沒用丟進去的方糖。
張警官也看了看楊羽兮注意著的那塊方糖道:“我們想要看看田巧當時留下的東西,不知道楊女士你還留著沒有?”
楊羽兮聽說,哼了一聲,抽出一塊印花的紙坊的紙巾去將那塊方糖包起來丟進了垃圾桶裡,這才抬起頭,用異常犀利的眼神對著張警官看著道:“他死了之後都被警察帶走了,你們不去檢視庫房卻來問我,在三十多年之後?”
李秋白覺得楊羽兮有點要發難了,便揮手叫來服務員道:“不要意思,這裡要一杯橙汁。”這一打斷,楊羽兮轉頭看著窗外不再發一言。
李秋白一邊喝橙汁,一便觀察楊羽兮,和其他的經歷這等事情的女人相比,李秋白是在和電視裡的那些女人比,比起那些要麼走上覆仇,要麼走上困悶一生的生活不同,楊羽兮是第三種活法。
她不僅回到了社會,做著需要嚴謹性非常高的工作,還一直工作到現在。再看她的衣服,在這個很少有人仔細燙衣服的時代,她的衣服整潔又平整。
再看她雖然六十多歲了,身材沒有變形,臉上皺紋也不算很多。甚至她剛才看著那塊方糖的表情也很可玩味。
楊羽兮不僅沒有被擊潰,還自律地獨自地過著生活。張警官覺得不好展開工作了,不好強求的,就準備說最後的話,李秋白對他搖了搖頭。
張警官用眼睛和李秋白交流,李秋白便咳嗽了一聲道:“楊阿姨,我們你手上的表好像比我的快了好幾分鐘呢。”
楊羽兮對這個奇怪的問題很是在意,終於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又看了看李秋白最近換的防水電子錶,這才第二次仔細看了看李秋白,將晃動了幾下就放在了膝蓋上道:“是的,為了上班不要遲到。”
這就是謊言了,老年人一向早上起得早,李秋白小時候可是和奶奶很好的,對這個年紀的人的生活習性都非常瞭解。
知命順從,就是他們此時的生活態度了,所以他們只要經濟獨立,變回活的很隨意,說自己想說的話,不怕得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反正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楊羽兮此刻還活的這麼嚴謹,可以看出她絕對沒有從那件案子裡面擺脫出來。那麼當警察再次找上門來,她聽得一個沒有找到兇手就不再理會,是不是太堅決了?
一般也會聽警察說明這麼久再次招來的原因吧?是關於田巧遺物的事情惹她生氣了嗎?李秋白對著楊羽兮一笑,心裡盤算著道:“楊阿姨一定是將過去都丟下了吧?”
楊羽兮冷冷一笑,嘴角抽動了幾下, 嘴巴都要分開了,卻又抿緊了繼續冷笑。李秋白就裝作不經意地說:“其實我們已經知道雨夜殺手是誰了,現在正在找證據。”
李秋白說完還故意靠在椅背上,正好抓住了楊羽兮雙手在膝蓋上緊握的動作,她的腿本來是往前伸著的,此刻也一下子拉到了椅子下面。
因為是高桌椅,所以一切都很容易看到。張警官聽到李秋白說出來了,又看他好像是在懷疑楊羽兮似的,心裡也疑惑著,但是還是順著李秋白的意思往下說道:“是的,我們懷疑當時田巧死之前已經將證據留了下來,所以我們才來找你,卻不知道你還留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