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夕陽下的加練時光
立海大的紅色跑道在深秋的夕陽裡泛著焦糖色，藤原千夜望著遠處逐漸下沉的橘色日輪，聽見身後傳來切原赤也的哀嚎：“千夜你這家夥！說好的加練折返跑，怎麼變成十組變向沖刺了？”少年的紅色發帶被汗水黏在頸後，運動鞋在地面拖出刺啦刺啦的響。
“模擬賽裡，你在仁王模仿惡魔化時的截擊失誤率是37。”千夜停在跑道終點，彎腰撐住膝蓋，灰藍色眼眸映著切原搖搖晃晃的倒影，“柳前輩的資料說，你的肌肉記憶還沒適應變向時的重心偏移。”他遞過運動水壺，瓶身凝結的水珠滴在跑道上，暈開小小的圓斑。
切原灌了口水，突然把冰涼的水壺貼在臉上：“少拿柳前輩的資料當藉口！”他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陽裡亮得像熔化的黃金，“你不也因為「朧月夜」在柳生學長的「幻影殺球」前失效，偷偷加練瞳孔追蹤嗎？”少年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千夜的銀發，“我看見你在戰術本上畫了十七個眼球示意圖哦！”
千夜耳尖發燙，想起午休時被切原翻亂的筆記本。那些用月相符號標註的瞳孔收縮曲線，此刻正隨著夕陽的光線變化，在視網膜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轉身走向網球場，球拍袋在肩上晃出規律的節奏：“今天的重點是——”
“——雙打配合時的呼吸同步率！”切原突然插話，模仿著柳蓮二推眼鏡的動作，“柳前輩的新公式說，我們的呼吸頻率差超過0.5次分鐘時，「朧月夜」的有效時間會下降22。”他忽然正經起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球拍柄上的咬痕，“就像上次對冰帝，我沒接住你的訊號，導致你過度使用技能……”
網球場的鐵門發出吱呀聲，千夜的腳步頓在底線。十月的風掀起他的校服衣角，露出鎖骨下方淡淡的紅痕——那是上週加練時，因過度使用「朧月夜」導致的神經壓迫印記。切原的聲音突然輕下來，像被夕陽曬軟的棉花：“千夜，我害怕自己的惡魔化會拖累你。”
千夜轉身，看見切原正低頭盯著自己的球拍，發梢在夕陽裡垂成紅色的簾幕。這個總在球場上橫沖直撞的少年，此刻像只收起利爪的小獸，指尖緊緊攥著拍柄上的防滑帶。他忽然想起三個月前的雨夜，切原在更衣室蜷縮成一團，害怕自己的惡魔化是“怪物的詛咒”。
“赤也的惡魔化，是能燒穿所有網的火焰。”千夜走上前，手掌按在切原緊繃的肩上，“而我的「朧月夜」，需要這樣的火焰來照亮對手的破綻。”他忽然指向天邊的殘陽，“你看，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就像球拍與球網的距離，看似遙遠，卻能織成完整的圓。”
切原抬頭，看見兩個影子在跑道上交織成不規則的幾何圖形。千夜的銀發與他的紅發在風中糾纏，像兩團即將融合的月光與火焰。少年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說得這麼文藝，還不是因為打不過跡部那家夥！”他猛地推開千夜，球拍在手中轉出花哨的圈，“來！這次我要在你發動技能前，就預判到所有落點！”
加練從折返跑轉向實戰模擬，千夜故意放慢「月相步法」的節奏，觀察切原在無技能輔助下的截擊軌跡。夕陽的光線穿過圍網，在球場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切原的每一次揮拍都像在追逐光斑的蝴蝶，紅色身影在橙紅與鈷藍的光影中穿梭。
“注意左側空當！”千夜突然打出高速球，看著切原在最後一刻調整重心，球拍擦著球網邊緣將球救回。少年落地時膝蓋微顫，卻在站穩後立刻擺出挑釁的姿勢：“看見沒？本大爺的小斜線比上週快了0.2秒！”
千夜笑著點頭，目光卻落在切原的手腕上。那裡有一道新的擦傷，是剛才救球時撞在圍網上留下的。他忽然想起倫敦的童年，跡部也曾在雨天的網球場摔倒，膝蓋的血珠滴在積水裡，卻笑著說：“本大爺的華麗，連傷口都要閃閃發光。”
“千夜，你發什麼呆！”切原的球突然砸在他腳邊，打斷了回憶，“剛才那球明明能截擊，為什麼不用「朧月夜」？”
“因為真正的雙打，不是依賴技能的掩護。”千夜彎腰撿球，指尖觸到地面的涼意，“是像你剛才那樣，僅憑直覺就知道我會打向哪裡。”他忽然將球拋向空中，沒有發動任何技能，“來，試試不用惡魔化，僅憑眼睛和身體去感受球路。”
切原的瞳孔驟然收縮，盯著空中的網球。這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嘶吼著前沖，而是靜下心來，感受球拍與地面的震動頻率。當網球落地反彈的瞬間，他忽然福至心靈——千夜的揮拍軌跡，竟與夕陽在球拍網線間的折射角度完全重合。
“啪！”
網球擦著網帶落在死角，切原看著自己顫抖的指尖，忽然想起柳蓮二說過的話：「最高明的配合，是讓資料成為身體的本能。」他抬頭望向千夜，發現對方正用毛巾擦拭球拍，銀發被夕陽染成蜂蜜色，珍珠耳釘在衣領下若隱若現。
“千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切原突然問，“知道我能接住那個球，不用任何技能？”
千夜轉身，鏡片後的眼睛彎成溫柔的弧：“因為我們是雙打搭檔啊。”他的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銀杏葉，“就像珍珠與火焰，看似不相容，卻能在網球場上，織成最堅固的網。”
暮色漸濃時，兩人躺在跑道上，望著靛藍色的天空逐漸被星子點亮。切原突然指著北方的天空：“你說，冰帝的跡部現在在幹嘛？是不是也在加練？”他的聲音混著晚風，“那個自戀的家夥，說不定正在對著鏡子練習「破滅輪舞曲」的揮拍姿勢呢。”
千夜望著北極星的方向，想起今早收到的郵件。跡部發來的影片裡，金發少年正在冰帝的室內球場練習發球，每一次揮拍都會對著鏡頭比出“v”字手勢，背景音裡傳來教練的怒吼：「跡部！你的膝蓋彎曲角度又大了3度！」
“他啊，一定在計算如何突破我的「朧月夜」。”千夜摸了摸耳釘，珍珠在黑暗中泛著微光，“就像我們在計算如何讓火焰與月光同步。”
切原突然坐起，眼睛亮晶晶的：“千夜，我們來做個約定吧！”他伸出小拇指，發帶在夜風中揚起，“等關東大賽結束，我們去倫敦找跡部那家夥！我要在他的主場，用惡魔化的小斜線擊敗他的破滅輪舞曲！”
千夜看著切原認真的表情，忽然想起七歲那年，跡部在倫敦的雨裡對他伸出的手。他勾住少年的小拇指，感受到對方掌心的老繭——那是無數次揮拍留下的印記：“好啊。不過在那之前——”他忽然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草屑，“先讓我們在夕陽下，把呼吸頻率差縮短到0.3次分鐘吧。”
夜風吹來遠處便利店的關東煮香氣，切原哀嚎著爬起來，球拍袋撞在腿上發出悶響：“你這家夥，果然和柳前輩一樣是資料狂！”但他的眼睛卻在發光，像期待著下一場冒險的孩子。
當月光爬上圍網時，立海大的跑道上，兩個少年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千夜的月相步法與切原的沖刺軌跡在地面交織，像在夜色中繪制著屬於他們的星圖。珍珠耳釘與紅色發帶，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晃動，彷彿在訴說著一個關於成長、羈絆與網球的，永不褪色的故事。
而遠處的冰帝學園，跡部景吾正盯著手機裡千夜的訓練影片，嘴角勾起一抹張揚的笑。他摸了摸口袋裡的備用珍珠耳釘，那是為即將到來的重逢準備的——屬於兩個幼馴染的，跨越時空的，網球之約。
夕陽早已落下，但屬於藤原千夜與切原赤也的加練時光，卻在記憶中永遠定格成一幅溫暖的畫。那是青春最好的模樣：汗水與笑淚交織，夢想與羈絆同在，在名為“網球”的舞臺上，他們正用自己的方式，編織著屬於未來的，璀璨之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