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青學眾人的傳聞
立海大網球部的更衣室飄著淡淡的薄荷味，藤原千夜將濕毛巾搭在脖頸上，聽著切原赤也的聲音從淋浴間傳來：“喂喂！青學的不二週助學長，真的能用三種回球讓對手懷疑人生嗎？”少年的話混著水流聲，在瓷磚牆間撞出回響。
仁王雅治甩著濕漉漉的金發從他身邊掠過，毛巾拍在更衣臺上發出悶響：“何止三種——”他突然模仿起不二標誌性的眯眼笑，“「燕返」「棕熊落網」「白鯨」，再加上「消失的發球」，簡直是網球場上的魔術師。”他轉向千夜，鏡片後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千夜要不要猜猜，你的「朧月夜」能不能騙得過那雙笑眯眯的眼睛？”
千夜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球拍柄上的防滑帶。青學這個名字，最近總在柳蓮二的資料分析本上出現：手冢國光的「手冢領域」，大石秀一郎的「攀月截擊」，還有那個被稱為「天才」的不二週助——他的比賽錄影裡，每一次揮拍都像在演繹優雅的悖論，力量與柔美的完美平衡。
“不二週助的擊球隱蔽性，在關東大賽所有正選中排名前三。”柳蓮二推了推眼鏡，平板電腦映出青學正選的生物力學分析，“他的「消失的發球」利用視覺死角，與藤原的「朧月夜」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忽然抬頭，鏡片反光映出千夜專注的神情，“不過他的技術更依賴身體協調性，而你的能力基於神經操控——”
“所以是「資料派」與「感覺派」的對決？”丸井文太叼著棒棒糖湊過來，金鏈在鎖骨處晃出細碎的光，“聽說不二學長連換球拍都是用猜拳決定的，這麼任性的家夥，居然能進青學正選？”
千夜想起上個月在街頭網球場偶遇的青學隊員。那時他正在測試「月相步法」的雨天變式，恰好看見不二週助蹲在角落觀察螞蟻搬家，球拍隨意地擱在肩上，卻在起身時精準地截住了隊友打偏的球——沒有預兆，沒有準備，彷彿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中。
“任性的天才，往往藏著最可怕的認真。”幸村精市的聲音從更衣室外傳來，他倚著門框，蒼白的手指轉動著紫藤花莖，“不二週助的每場比賽，都會給對手準備「驚喜」。就像千夜同學的「朧月夜」，總在對手以為看穿時，露出新的破綻。”
更衣室突然安靜，只有切原赤也的吹風機發出嗡嗡聲。千夜望著幸村校服上的立海大校徽，忽然想起柳蓮二說過，不二週助的「燕返」在擊球瞬間，手腕會做出0.7秒的停滯——那是連資料都難以捕捉的、屬於天才的「誤差」。
“柳前輩，青學今年的新生裡，有值得注意的角色嗎？”千夜轉向正在整理資料的柳蓮二。
“暫時沒有。”柳蓮二調出青學一年級生的檔案，頁面停留在空白處，“不過青學的「黃金一代」即將升上初三，手冢國光的「零式發球」成功率提升至89，不二週助的「消失的發球」在逆風環境下的軌跡偏移率——”
“夠了夠了！”切原赤也突然從淋浴間沖出來，發帶還滴著水，“說這麼多不如實戰！千夜，我們去模擬室打青學的比賽錄影吧？我要試試能不能接住「燕返」！”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發現新獵物的豹子。
模擬室的燈光調成了青學球場的暖黃色，大螢幕上播放著不二週助與不動峰的比賽錄影。千夜握著vr球拍，看著虛擬的網球飛來，突然發現自己的「朧月夜」在面對不二的擊球時，視覺錯位的有效時間縮短了0.1秒——對方的瞳孔始終保持著柔和的弧度，彷彿從未被幹擾。
“注意他的肩線。”柳蓮二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不二週助在擊球前，肩膀會比常規動作下沉2厘米，這個細節連乾貞治的「資料網球」都曾遺漏。”
千夜調整呼吸，試著用「月相步法」捕捉那個細微的下沉動作。當虛擬的「燕返」襲來時，他突然福至心靈——所謂的「消失」，不過是將真實藏在無數個虛假的軌跡裡，就像弦月藏在雲層後，卻用月光照亮整片夜空。
“漂亮！”切原的歡呼從旁邊的模擬艙傳來，“千夜你看，我接住「棕熊落網」了！”少年的虛擬形象正在球場上狂奔，發帶揚起的角度與錄影裡的不二如出一轍。
訓練結束時，千夜在模擬室的白板上發現仁王雅治的塗鴉：兩個戴著眼鏡的笑臉，旁邊寫著“立海大的月光vs青學的天才”。他忽然想起跡部景吾說過的話：“真正的對手，是讓你在睡覺時都想揮拍的存在。”
深夜的網球場飄著細雪，千夜獨自練習著新領悟的「朧月夜改」——不再依賴瞳孔震顫，而是透過觀察對手的肌肉記憶，製造更自然的視覺引導。當球拍擊中虛擬的「消失的發球」時，他忽然明白，不二週助的可怕之處，在於讓對手永遠猜不透他何時會認真。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柳蓮二發來的訊息：「青學下週將來校練習，不二週助確定參加。」附帶的行程表上，對方的訓練時間與他的「朧月夜」專項訓練完全重合。千夜望著窗外立海大的校徽，在雪光中泛著冷冽的光，忽然期待起那場尚未約定的對決。
第二天的晨會上，幸村精市說起青學的訪問，目光在千夜身上停留了0.3秒：“聽說不二君喜歡喝乾君特製的蔬菜汁，大家記得準備些溫和的飲品。”他的手指劃過紫藤花束，“天才之間的相遇，應該像茶道般講究時機。”
切原赤也突然舉手：“部長！我要和不二學長比掰手腕！”他的袖口露出新紋的網球刺青，“聽說他的手腕力量能把球拍握出凹痕！”
千夜望著黑板上的賽程表，青學正選的名字在陽光下清晰可見。不二週助的名字旁邊，柳蓮二用紅筆標註著：「注意左撇子習慣，擊球時重心偏右3度」。而他自己的名字下方，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月光與微笑的博弈」，是仁王雅治的字跡。
午休時，千夜在圖書館偶遇柳生比呂士。學長正在查閱《網球心理學》，書頁間夾著青學的比賽分析：“不二週助的「三無境界」，其實是將情緒轉化為擊球節奏的特殊能力。”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就像你能看見對手的瞳孔震顫，他能看見網球的「呼吸」。”
千夜摸著口袋裡的珍珠耳釘，忽然想起倫敦的雨天。那時的跡部總說他的眼睛像灰藍色的湖面，能倒映出網球的軌跡。而不二週助的眼睛，像盛著春櫻的琉璃盞，讓人永遠看不清湖底的暗流。
青學訪問的前一天，千夜收到跡部景吾的郵件，附帶一張不二週助的偷拍照片：少年倚在青學的銀杏樹下，手中的蜂蜜檸檬茶冒著熱氣，鏡片後的眼睛彎成溫柔的月牙。郵件正文只有一句話：「本大爺的對手，可不能被青學的狐貍迷住哦。」
他笑著刪掉郵件，卻把照片設成了手機桌布。螢幕上，不二週助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這個動作讓千夜想起他擊球前的習慣——原來天才的認真，都藏在看似漫不經心的細節裡。
當第一片雪花落在網球場時，青學的大巴緩緩駛入立海大校門。千夜站在隊員中間，看著不二週助第一個下車，米色圍巾裹住半張臉，卻遮不住唇角的微笑。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的瞬間，千夜忽然明白，所謂的「傳聞」，不過是網球之神撒在人間的誘餌，真正的精彩，永遠藏在隔網相對的那一刻。
而他，早已準備好張開「朧月夜」的網，去捕捉那抹在陽光下閃爍的、屬於天才的微笑。畢竟在網球的世界裡，最動人的傳聞，從來都是由對手共同書寫的、未完成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