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珍珠耳釘的秘密
十月的陽光斜斜切進教室，在藤原千夜的課桌上投下菱形光斑。第三節課的課間，他正用軟布擦拭球拍柄，後桌的佐藤突然戳了戳他的肩膀：“千夜同學，你左耳的耳釘……是珍珠的嗎？”
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歪斜的線，千夜摸了摸耳垂，銀色耳釘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這是國一期間，第一次有同學注意到這個藏在銀發裡的秘密。佐藤的眼睛亮晶晶的，視線落在他習慣性遮擋耳釘的發絲上，像發現了新大陸的探險家。
“嗯，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千夜笑著合上筆記本，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珍珠表面的天然紋路，“小時候在倫敦認識的朋友，我們總在雨天的網球場玩。”他想起今早跡部發來的訊息，附帶一張冰帝新網球場的照片，金發少年在鏡頭前比出“v”字手勢，配文是：「本大爺的珍珠，可不能輸給立海大的紫藤花」。
“哇——是幼馴染嗎？”前排的美咲突然轉身，筆記本上還畫著立海大網球部的速寫，“是冰帝的跡部君吧？上次練習賽看見你們說話，他的金發和你的銀發超搭的！”她的鉛筆尖敲著桌面，“快說說，他為什麼送你珍珠耳釘呀？”
教室後排傳來切原赤也的悶笑，少年正把下巴擱在椅背上，琥珀色的眼睛在鏡片後眯成狡黠的縫。千夜看見他指尖在課桌上劃出月相圖案，那是上週雙打訓練時，兩人偷偷在戰術本上畫的暗號。
“五歲的時候，我在海德公園迷路了。”千夜望向窗外的紫藤花架，記憶自動調回倫敦的雨天，“他撐著鑲金邊的黑傘，像個小紳士似的問我要不要打網球。”他想起跡部當時別在領口的冰帝校徽，比硬幣大不了多少，卻在雨中閃著驕傲的光，“打完球後，他從絲絨盒裡拿出這顆珍珠，說‘這是本大爺的王牌信物，以後你就是我的專屬對手了’。”
“好浪漫！”美咲捂著嘴驚呼，速寫本上的跡部頭像突然多了條華麗的披風，“原來冰帝的‘華麗’王牌，從小就這麼會撩人！”她的目光掃過千夜的銀發，“所以你才會留長發嗎？和他的金發組成‘日月組合’？”
千夜的耳尖發燙，想起十二歲回國前，跡部曾拽著他的短發說：“等頭發長到能別住珍珠耳釘時，本大爺就去日本找你。”後來在成田機場，他摸著剛過耳垂的銀發，發現珍珠耳釘的銀鏈恰好能藏進衣領——那是跡部偷偷調整過的長度。
“其實他當時只有六歲，卻像個小大人似的教我握拍。”千夜的手指劃過課桌上的木紋，那裡有道淺痕，像極了倫敦網球場的圍網縫隙，“每次下雨就拉著我去玩水球，結果兩個人都感冒發燒。護士姐姐說，他在病房裡還舉著球拍，說‘本大爺的破滅輪舞曲，連病毒都能擊敗’。”
切原突然嗆到，趴在桌上笑得直拍腿：“原來跡部那家夥，小時候就這麼中二！”他抹著眼淚抬頭，“那後來呢？你們怎麼分開的？”
千夜望著遠處的網球場，記憶中的鐵門發出吱呀聲。十二歲的跡部站在倫敦希思羅機場，金發被風吹得亂翹，卻固執地把珍珠耳釘塞進修羅場：“等你頭發長到能戴耳釘，本大爺就去日本和你打全國大賽。”他遞來的紙袋裡，裝著adi超市的司康餅，還有手寫的“必勝公式”。
“初中時因為家族原因回國，他送我的耳釘太小，總擔心弄丟。”千夜摸向衣領內側，那裡還留著耳釘勾住布料的小線頭，“後來他寄來新的銀鏈，說‘珍珠要離心髒更近一點，才能聽見對手的心跳’。”他忽然笑出聲，“其實是冰帝的校醫說，我總摸耳釘會分心，他才想出這個藉口。”
教室裡不知何時安靜下來，佐藤託著下巴感嘆：“原來王牌之間的羈絆，從幼兒園就開始了。”美咲的速寫本翻到新頁，畫著兩個小男孩在雨中揮拍，其中一個的耳釘閃著微光，“那現在你們算是……競爭對手兼靈魂伴侶？”
“是要在球場上拼盡全力的對手，也是可以背靠背的同伴。”千夜想起上個月的冰帝練習賽，跡部在他頭痛發作時遞來的溫水，溫度恰好是他習慣的42度，“他教會我網球是‘用靈魂碰撞的藝術’，而我，要讓他的‘華麗’永遠有值得追逐的月光。”
上課鈴突然響起，美咲匆匆合上本子，鉛筆在封面上留下歪斜的“月相”符號。千夜摸著耳釘，發現珍珠表面凝著細小的絨毛——是今早切原勾住他衣領時蹭到的紅色發帶纖維。原來有些秘密，早已在日常的摩擦中，織進了更龐大的羈絆之網。
午休時，千夜在網球場遇見柳蓮二。資料狂人倚著圍網，平板電腦映著他剛更新的“藤原千夜心理波動曲線”：“上午的對話，讓你的瞳孔收縮頻率降低15，耳垂血流量增加23。”他推了推眼鏡，“關於跡部景吾的記憶，對「朧月夜」的穩定性有正向影響。”
千夜望著柳蓮二鏡片後的倒影，發現自己的嘴角還帶著未褪的笑意。原來連資料都在證明，那些關於珍珠耳釘的回憶，早已不是單純的思念，而是融入骨血的、讓網球之路發光的力量。
“柳前輩，你覺得網球的‘秘密’是什麼？”千夜忽然問，指尖劃過球拍網線，“是資料，是天賦，還是……”
“是讓對手與自己都能發光的羈絆。”柳蓮二難得地笑了，鏡片反光映著遠處切原追逐仁王的身影，“就像你的珍珠耳釘，既是起點，也是路標。”他合上電腦，“不過下次再因為回憶分神，真田會讓你加練十組折返跑。”
黃昏的陽光給網球場鍍上金邊，千夜獨自坐在長椅上，摘下耳釘放在掌心。珍珠映著漸暗的天色，像濃縮的月光。他忽然明白，當美咲追問“秘密”時，真正的答案從來不在耳釘本身，而在每個想起跡部景吾時，眼中閃爍的光——那是跨越時空的信任，是無論何時都能背靠背的篤定。
晚自習結束後，千夜收到跡部的郵件，附帶一張掃描的舊照片：五歲的他蹲在長椅下，跡部半跪著為他別上耳釘，背景是倫敦的雨和泛著漣漪的積水。郵件正文只有一句話：「本大爺的珍珠，永遠屬於能接住月光的人。」
他摸著螢幕上的舊照，發現跡部的指尖還留著當年蹭到的泥點。原來有些秘密，不需要說出口，就像珍珠在暗處依然會發光，就像他們的羈絆，早在第一個雨天的網球場，就織成了永不褪色的網。
當夜風掀起紫藤花架的枯葉，千夜將耳釘重新戴回左耳。月光穿過圍網，在他發梢鍍上銀邊，珍珠耳釘的微光與遠處冰帝方向的燈火遙相呼應。他知道，這個關於珍珠的秘密，終將在未來的賽場上，成為比「朧月夜」更耀眼的、屬於藤原千夜的標誌——那是幼馴染的羈絆，是網球之路的起點，更是讓每個揮拍都充滿溫度的、永不熄滅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