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立海大的銀色漣漪
清晨的立海大附中被薄霧籠罩，紫藤花架下的石板路還凝著昨夜的露水。藤原千夜揹著網球包走過林蔭道，銀發在晨曦中泛著冷冽的光澤，像一彎尚未完全隱去的弦月。他抬手整理校服領口的珍珠耳釘，卻在轉角處撞上一團躍動的紅色身影。
“小心！”切原赤也單手拎著球拍，另一隻手穩穩扶住差點摔倒的千夜，琥珀色的眼睛笑得眯成月牙，“昨天打完球就跑了，今天可要陪我去網球部！”少年不由分說地拽著他的手腕，運動鞋踩碎滿地斑駁的光影，“柳前輩說今天有入部測試，正好讓他們見識下我們的厲害！”
網球部的鐵門推開時發出吱呀輕響，二十餘雙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真田弦一郎握著記分板的手頓了頓，幸村精市倚在球拍上的指尖無意識摩挲過紫藤花瓣，唯有柳蓮二推了推眼鏡，筆尖在記錄本上沙沙滑動。千夜注意到場地角落的柳生比呂士正在擦拭球拍，仁王雅治則沖著他眨了眨眼，做出個誇張的鬼臉。
“這是藤原千夜！”切原跳上休息區的長椅，校服下擺揚起少年意氣，“昨天和我對打連輸三局還能撐到天黑的家夥！”他的話音未落，場邊就響起此起彼伏的輕笑。
千夜微微頷首，灰藍色眼眸掃過排列整齊的隊員。晨光穿透圍網，在真田嚴肅的眉梢鍍上金邊，卻被幸村溫柔的笑意融化成春水。“請多指教。”他的聲音像被雨水浸潤過的宣紙，輕柔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我想加入網球部。”
柳蓮二放下記錄本緩步走來，黑色碎發垂落額前，將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襯得愈發深邃。“右手握拍，左撇子。”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映出千夜驚訝的神情，“剛才進門時右腳先落地，步伐重心偏後，體能測試能堅持20分鐘以上？”
不等回答，柳已經翻開資料夾：“立海大的入部測試分三項，體能、技術、實戰。現在開始第一項——”他抬手看錶，“繞網球場跑20圈，限時12分鐘。”
哨聲劃破晨霧的剎那，切原像離弦之箭沖了出去，紅色發帶在風中獵獵作響。千夜深吸一口氣，腳步自然踏出月相軌跡。潮濕的塑膠跑道沁著涼意，他卻感覺每一步都像踩在倫敦的雨幕裡，耳畔彷彿又響起跡部的聲音：“要像月光照亮湖面那樣，找到屬於自己的節奏。”
當他第三個沖過終點線時，額發已經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柳蓮二記錄資料的筆尖頓了頓，幸村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真田則微微皺眉：“步法雖有特點，速度卻不夠快。”
“但耐力很驚人。”柳推了推眼鏡，將記錄本轉向眾人，“藤原的心率在高速奔跑後僅比正常值高出15，恢複速度比普通選手快37。”他的目光掃過千夜顫抖的指尖，“接下來進行技術測試，接發球20次，擊中指定區域算得分。”
白色網球破空而來的瞬間，千夜突然想起昨天切原說的“把情緒發洩在球上”。他握緊球拍，銀發動若流螢，在第七次來球時，腳步劃出完美的月相弧線，手腕輕抖間，網球精準落在對面底線的白線上。場邊傳來抽氣聲，仁王雅治吹了聲口哨，柳生比呂士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
“朧月夜...”幸村喃喃低語，卻被真田嚴厲的目光打斷。柳蓮二的記錄速度明顯加快，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第12次擊球，藤原的拍面角度比標準值偏移了秒的視覺延遲效果。”
最後一項實戰測試，千夜對上的是二年級的丸井文太。粉色頭發的少年笑嘻嘻地拋著網球：“小弟弟，可別被我的棒棒糖嚇到哦！”他的發球帶著詭異的旋轉，卻在千夜眼中漸漸放慢——對方手腕翻轉的弧度，球拍與空氣摩擦的聲響，甚至睫毛顫動的頻率，都化作可捕捉的軌跡。
當千夜用一記看似隨意的回球迫使丸井狼狽救球時，整個網球場陷入詭異的寂靜。只有柳蓮二的筆尖沙沙作響：“藤原在觀察對手瞳孔收縮頻率，他的‘朧月夜’不是單純的視覺幹擾，而是基於對人體反應的精確計算。”
測試結束時，夕陽正將立海大的校徽染成金紅色。幸村走上前，蒼白的手指輕輕搭在千夜肩上：“歡迎加入，千夜同學。你的網球，就像黎明前的月光，看似柔和，實則暗藏鋒芒。”他身後，真田已經開始佈置下週的訓練計劃，柳蓮二遞來的記錄本上，密密麻麻記滿了資料與改進建議。
切原勾住千夜的脖子，汗濕的t恤蹭著他的肩膀：“早說了吧！我們可是要稱霸全國的組合！”少年的笑聲驚飛了樹梢的麻雀，千夜望著漫天晚霞，突然想起七年前倫敦的那個雨天。那時的他從未想過，這顆偶然獲得的珍珠，會牽引著他的腳步，在立海大的網球場上，掀起第一道銀色的漣漪。
回到更衣室時，手機在儲物櫃裡震動。跡部的訊息彈出來時，千夜正用毛巾擦拭濕透的銀發。“聽說你加入了立海大？”配圖是冰帝嶄新的網球場，金色的陽光裡，跡部倚著球拍挑眉，“下次見面，我會讓你見識到真正的華麗！”
千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在螢幕上飛快滑動：“先贏過我的‘朧月夜’再說吧。”傳送完訊息，他將珍珠耳釘重新別回衣領，鏡中的少年目光堅定，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無數場激烈的對決。窗外，晚櫻的花瓣隨風飄進更衣室，在地板上勾勒出溫柔的弧線，而屬於藤原千夜的網球故事，才剛剛開始編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