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
“殷勤?”魏策開口,聲音似有些咬牙切齒:“你又如何知道他十分殷勤?”
小環悄悄觀察著魏策的神情,好不容易才壓下唇角,忍住了偷笑。她繼續道:“當然是小環親眼看到的啊!他對雲傾姐可以說是關懷備至,雲傾姐也對他態度很好,笑了好幾次呢。”
其實她並沒看見多少,只覺得二人好像很親近。
只是單論這親近,也不算很明顯,畢竟雲傾姐對他和對教主的態度並沒太大差別,那男人倒甚是主動。也正是因為這樣,教主才更要抓緊機會。
不過,既然小環決定再給二人的關系添把火,那便要將事實渲染到位。
她歪頭思索了一下,繼續道:“若說怎麼殷勤的,這……熱了打扇,累了捏肩,還算不得殷勤嗎?”
小環吐了吐舌頭,心裡告罪一聲,老天爺,原諒她這次謊話吧。
她將這場面描述地有鼻子有眼的,彷彿親眼見了二人有多親近一般,為得便是引起教主的危機感,再主動一些。
喜歡姑娘,幹等著怎麼行?!小環悄悄觀察教主神情。
當初雲傾姐跟她說過,傾慕一個人就是要說出口的。她便是聽了雲傾姐的話,才能一步步搞清楚自己內心的。她們女子都能做到的事,教主又為何如此猶豫呢?
魏策將小環的話聽到耳中,心裡醋意如翻江倒海一般,那點點悶痛之意,由心口傳到了四肢。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抿了抿唇,即便氣悶到快要嘔出血來,外表依舊看不出什麼。
魏策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失落,聲音喑啞,苦笑道:“那豈不是正好,她在外奔走,也正需要一個人來照顧她。”
此話一出,小環暗道一聲糟糕。
教主這話任憑她怎麼聽著,都有種要放棄的意味,這哪能行?小環咬咬唇,頗有點很鐵不成鋼地看向教主,心裡暗道:對不住了,雲傾姐。
她忙補充道:“我聽說……我聽說,他們明天還要一起去一個地方,是什麼地方來著?我記不得了。教主你不如問問,明日一同去吧!”
可她不知道,這話一出口,彷彿在剛添的那叢火中,又烹入一盞烈酒。
明日他們約好了去一個地方……他自然未曾聽過。魏策皺起眉,今日是因為有事耽擱了,並未同行。那明日呢?
一聲脆響,魏策手中的狼毫筆應聲而斷。他看著紙上洇開的墨跡,垂眸不語。
壞了,真的生氣了。小環被這聲音嚇得一抖,忙跪在地上:“教主,小環知錯了,不該多嘴的。”
魏策皺起眉,本就不悅,現下臉色更是冷到能凍死人。“起來,”魏策冷聲道,見小環未動,他又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放緩了語氣道:“你先回吧。”
“是……”小環低著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退出了神殿。
魏策獨坐在殿中,眼睫垂下,掩住眼底的落寞。
她早晚都會走,他早該知道的。今日二人如此親密,還約好了明日同行……難道,她已經做了決定,要和那人一同離開了嗎。
魏策壓住喉間的苦澀,攤開掌心,看向那已經癒合的傷口。
她半真半假的一句傾慕,卻讓自己失了穩重,潰不成軍。他甚至險些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一無是處的傀儡教主,又如何配的上她?又何談良人呢。
她該有更好的去處。
林雲清邁步回到三莫教,拐進迴廊,便看見兩個人在爭執,聲音不大,卻吵得厲害,神情激憤,臉都紅了。
林雲清看著二人,腳步不由得放緩了。她並非偷聽,也無意調解,只是這條路是去魏策掌事神殿最近的了,她憶起因晨起未曾和魏策一起出門,以至於衣服也未曾去取。
還是去見一見他,順帶彙報一下今日的祿綢莊的事。
“你!”“你什麼你?!我說得不對嗎?教主他就是心狠手辣,今日他能對這個人下手,明日裡保不齊也會屠戮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