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清和魏策慢慢走在夕陽裡,從這個方向回去,勢必要先路過魏策的掌事神殿。
一天的行程下來,林雲清已經有了些疲態,此刻慢悠悠地走著,很安靜。
魏策眼睛盯著前方的道路,感受著身側人的呼吸,心跳的卻分外聒噪,又有種難得的寧靜閑適感,這感受兩相矛盾,卻又詭異地融合在一起。
每次多靠近一些,他便不由得被牽動心神。面對這種自己無法控制的感覺,起初魏策是很無措的,現在卻已會細細感受心間的悸動。
這似乎已是他還活著的證明,就像現在,他只恨步頻太快,恨一步邁得太長。
轉眼間,二人已經到了掌事神殿外。
“魏策,我先……”
“等等。”未測一時口快,將這句挽留說出口,才發現自己過於莽撞了。他抿起唇,蹙眉看著林雲清。
林雲清:……
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看向魏策,是個詢問的神色。
被魏策這樣深沉地盯著,她只覺得心裡有點慌張,似乎在為了什麼惴惴不安。林雲清將這種神奇的感覺歸類於看見上司的通病。
即便她不是真心向教,魏策此刻卻也是她貨真價實的頂頭上司。
她突然覺得有些口幹,看著面前認真盯著自己,俊朗又十分嚴肅的面容,暗道:他沒事吧,看著臉色不太好……難道是我今日哪裡做的不對嗎?還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被他發現了?
魏策心中懊悔,貿然將人喊住了。此刻他竟有些生自己的氣,於是抿唇艱難道:“你,衣袖破了。”
什麼?林雲清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帶著疑惑的神情看向自己的衣袖,隨即露出瞭然神色。果然是撕了一個小口,大約是在茶肆房梁處躲避時,不小心撕的。
她不甚在意的晃了晃,心中卻不知為何,還是有點慌。抬眸看向魏策,笑道:“不妨事,我回去隨便補補就好。”
這邪教頭子好細致的觀察力……
魏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了很大決心般,再度開口:“給我吧。”
“什麼?”這下林雲清是實打實的疑惑了。露出個怔忡的表情來。
這簡單的三個字,彷彿脫了紙,繞著她盤旋,無論怎麼排列,好像都有些讓她聽不太明白。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魏策幹脆把心一橫,閉目嘆了口氣:“你且等我一下。”說罷,邁步進了神殿。
林雲清心中無措和慌亂好像愈發明顯了起來,她站在神殿門口,看著將落下的太陽,有些楞神。
不到片刻時間,魏策邁步從神殿中出來。眼下,他眉頭蹙得更緊了,手裡握著一個東西,頗有點視死如歸的感覺。
那是什麼?不能是毒藥吧?
林雲清皺眉,心思有些發散。
魏策感覺自己的臉出奇地僵硬,四肢尤甚。從殿內到門口這一小段路,他竟有些不知怎麼過來的。
走出殿門,看向站在夕陽餘暉裡的林雲清,心跳的快要脫出胸腔,面色卻愈發冷峻。
魏策走到林雲清面前,咬牙將手中東西遞了出去:“這個,給你。”
林雲清眼睛不由得睜大了,在魏策大掌中躺著的東西,是一個月白色的小香囊。
樣子精巧可愛,甚至用金紅繡線精細地滾了邊。
她怔忪地伸手,從魏策掌心拿過這枚小香囊。
隨著手心一輕,魏策心跳終於有些緩和了下來,他神情也隨之柔和了幾分,垂眸看著林雲清。
她正呆呆地拿著香囊翻來覆去的看,魏策便覺得心尖彷彿被一盞花蜜淋了下來,溫暖又帶著絲甜意。
林雲清剛從這震驚的情緒中走出來,又被這香囊精緻的繡工所吸引。金紅繡線不僅細細地將香囊走了一遍輪廓,還在香囊的一面,繡了一簇小小的火焰,金紅漸變,交相呼應。
可以說有十分可愛,千般別致。
“這是你繡的?”林雲清抬頭,唇角勾起,明亮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喜愛之意。
魏策喉間微緊,輕輕嗯了一聲,耳尖微紅,神情如常,只有一雙眼睛裡是快捂不住的情意,於是輕輕垂下眼睫,望向林雲清的手。
他喉結輕輕滾動,說道:“你一會兒將衣服換下,拿給我吧,我……我來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