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做葡萄,一輩子都是葡萄。
為什麼不要她?
為什麼?
纓徽自夢魘驚醒。
眼前燭光倒影,瀲灩又破碎。
李崇潤慌忙握住她的腕,覆手試她的額頭。
輕舒了口氣:“終於退熱了。”
他端起湯藥,送到纓徽唇邊。
溫聲哄勸:“不苦,喝下去就好了。”
纓徽的牙齒磕在碗沿上,冰冰涼的酸澀。
她猛地發了狠。
端起瓷碗,咕咚咕咚將湯藥灌下去。
李崇潤搶奪不及。
見她瘋魔一般,整顆心又懸起來。
抱住她,追問:“徽徽,可有哪裡不適?”
纓徽一雙眼珠烏黑。
遲緩轉動了兩下,愣愣看他。
李崇潤吻她的唇,寬慰:“不要害怕,定州離這裡很遠,那些人也跟你沒什麼關系。高娘子說話不好聽,我再不讓她來了。我一直陪著你,我會保護你的。”
纓徽啞聲問:“你這幾日去哪兒了?”
李崇潤忙解釋:“大哥派我捉拿亂黨,剛把人捉住,要嚴加審訊。”
“捉住了!”
纓徽心中大慟,聲音都發顫。
李崇潤不疑有他。
只當她受了驚嚇。
悉心安慰:“一些不相幹的人罷了。”
纓徽撫上他的衣襟,細長的手指忍不住顫抖。
李崇潤握住她,拖拽她入懷。
安撫:“你要信我,我說過,我定會出人頭地、大權在握的,我會保護你,我能保護你。”
久久緘默。
李崇潤沒由來心慌:“你總是怕,怕黑怕孤獨,怕兄長強納你,連千裡之外的定州死人你都要怕,你就這麼不信我嗎?不信我能護住你?”
纓徽僵臥在他懷中,目光空洞。
對呀,怕什麼呢?
已經是這樣的局面了。
阿耶阿孃和燕燕已經死了。
只剩下阿兄。
還身陷囹圄,朝不保夕。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陪著他們一起死罷了。
可是還不行。
她要去救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