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驚呼:“姑娘,燙。”
才如夢初醒。
她木然低頭看去。
掌心果然被燙得通紅。
竟沒覺出疼來。
她有些恍惚。
總覺得有些虛幻。
阿耶阿孃他們怎麼會死呢?
明明時常入她夢中。那麼溫馨甜美的夢。
怎會是這等慘烈結局?
她目光呆滯,臉色慘白。
像失了魂。
紅珠嚇壞了。
慌忙遣人出去叫郎中。
高兆容也沒料到她平素張牙舞爪的,竟這麼不經嚇。
一時也有些過意不去。
正要安慰,誰知纓徽暈了過去。
夢魘中是沉釅幽涼的夜。
纓徽依稀能看見兄長在前面走。
他穿著縞衣。
頭發披散脫地。
孤魂野鬼似的踉蹌前行。
落拓支離的背影。
她緊跟著他,想要喚“阿兄”。
可唇舌像被粘黏住,怎麼也張不開。
驀地。
阿兄停住了腳步。
他沒有回頭,只道:“葡萄,回去吧。”
定州短暫的光陰。
兄長說那花樓裡給取的花名不好聽。
要叫她葡萄。
他還說。
她的眼睛圓溜溜的,就像葡萄。
她走丟時太小,記不得自己的本名。
那時只覺得她就是葡萄,葡萄就是她。
多麼好聽的名字啊。
纓徽不肯離去,執拗地追尋兄長。
卻聽另一邊亦有人喚她:
“徽徽,徽徽……”
不,她不是韋纓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