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鎮!你要小心!不是你想象中那樣!”
“阿姐,對不起。諾諾,我愛你。”
還有許多許多,變成廣玉蘭的梨花樹,楚繡最後留下的話語,夫君時常不知所蹤的身影。
他親口說過,他在長安城中的鹿桐書院上學。
還有,他腰後那條傷疤。
明明她記憶減退得厲害,在此刻卻清楚得記得從醒來後經歷的一切,甚至每個人的話語。
他對她的愛,她能深刻感受到,並非弄虛作假。
可他為何騙她?
他每日說是去上學,究竟去了何處?
她的夫君,真的是時衍嗎?
沈遙心底亂麻一團,理不清線頭,此時甚至想如鴕鳥一般縮起自己的腦袋,去逃避一切的虛假與不和諧。
就這樣平淡地生活在葫蘆鎮,有什麼不好嗎?為何執著於某些看不清道不明的真相?
雨越下越大,等沈遙反應過來時,身子已大半被雨淋濕。
不得已,她只能和路人一樣,舉手遮著頭跑起來。
“沈遙姑娘。”一陣聲音在她身後響,轉頭看去,是一輛青頂的普通小馬車,車上坐著剛才在書院遇到的那名男子。
沈遙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定睛看著男子掀開車簾,朝她勾了勾手,又換了稱呼,“時夫人,現雨大,時夫人想回葫蘆鎮?某可送夫人一程。”
“你知道我?”沈遙定在原地沒有動,那駕馬車的馬夫揮起鞭子,將馬車挪了幾步,定住在她面前。
男子仍微笑著,“夫人是想尋自家夫君嗎?我知道,夫人上車吧,某是時衍同窗好友,自是會將夫人完好送回鎮子。”
沈遙眯眼,想著剛才一路以來的困惑,又掃視了一眼只男子一人的馬車。雨水隨著一陣狂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選擇坐了上去。”
車簾放下後,馬車開始走動起來。
車內地上放著一小暖爐,將整個車廂烤的熱烘烘的。
沈遙身子雖然濕著,卻也比外面舒服些許,這時她才看向面前的男子,“多謝公子,不知公子身份?”
對方淡笑著說道:“某姓秦,名木,剛才也說過,是時衍同窗。”
“你說你知道我夫君去了何處?”
秦木頷首,一舉一動皆極有禮,又保持著距離,“時衍已經離開鹿桐書院幾月,書院中因著這段時間的科舉舞弊一事換了夫子,自然不知曾經書院之中的人。”
沈遙瞬間鬆了口氣,卻仍是著急,“那他?”
秦木低著頭,沉吟好一會兒,才道:“是去了太學吧,時衍功課一向出色,具體的某也不太清楚,夫人歸家後自可詢問。”
沈遙聽聞後欣喜,“這麼說,他沒有捲入這起案件,如今並無危險?”
“嗯,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該站在哪邊,這樣的聰明人,不容易有危險,即便有……或許也是因為自身軟肋。”秦木聲音溫和,如夫君一般。
沈遙漸漸放下心防,“軟肋?”
秦木悶笑了一聲,“自然是夫人你啊。”
沈遙一聽這調侃便紅了臉,輕咳一聲扭開頭,不想看他。
秦木弓著腰,頭發紋絲不動地擋著半張臉,他定定在暖爐上方烤手,“此次舞弊案涉及了最大的兩個高官,分別是中書令,以及門下侍郎,還有底下一幹眾人。特別是中書令,三朝元老,大權在握,牽一發而動全身,如今的聖上,是日理萬機,夙興夜寐。”
見沈遙對政事不感興趣,他又道:“此次舞弊案也影響了秋季即將到來的鄉試。”